“什、什麽?”顧千裏隻覺得口幹舌燥,艱難問道,“你說什麽?”
沈遇道,“我說真的,我沒見過那麽搏命的,我原本以為他是因為家裏有什麽急用錢的情況,就比如像你,有個重病的兒子,這樣不得不搏命掙錢的情況。”
“但他沒有。”沈遇搖了搖頭,“所以我才覺得他就是不想活了。總之,我那時候和他死磕,他想忙工作可以,但是每天該回醫院治療的還是得回醫院治療。”
顧千裏默默的,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死磕了一個月吧,他的傷勢差不多才好,但是其他傷勢是好了,隻有他腿的傷勢……”說到這裏時,沈遇輕歎一口,搖了搖頭。
“我也是後來拿到了他以前的病曆資料,才了解到他當時發生的車禍,情況有多嚴重,他的腿被卡在方向盤下麵很長時間,得到救援的時候,情況就已經很不好了。沒有截肢都是萬幸了。”
“截肢……”顧千裏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感覺每個字都是一把刀子,從心裏剜出一塊血肉來。
“是啊。所以他能恢複成後來那樣兒,已經很不容易,接受了很長時間的物理治療……”
沈遇說著,又歎了口氣,“物理治療,其實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不止說是身體上的痛苦,更有精神上的。”
“很多傷勢因為神經的受損,肌肉的萎縮,疤痕的攣縮等等,在治療的過程中,其實會有很大痛苦和疲憊,而且療程一般都很長,效果又相當緩慢。”
“甚至有的幾個療程下來,感覺上看起來一點效果都沒有。卻還要繼續這樣痛苦的堅持下去,以至於在精神上,也成了一種巨大的折磨。”
顧千裏覺得,比起聽沈遇這番話,她寧願繼續去聽先前秦莫的那些冰冷的言語。
感覺仿佛都沒有此刻這麽難受。
“所以其實那個時候,秦莫挺不容易的,但是大概也已經受夠了吧。”沈遇眉頭擰著,“誰也算不到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次就偏偏是那條受過舊傷的腿受了傷。”
“都怪我……”顧千裏喃喃道。
“也不能說怪誰不怪誰,天災這種事情就是放到合同裏那也都得算是不可抗力。”沈遇道,“所以他肯定也不是就寧願瘸了。我覺得大概就是以前的那段治療,他受夠了吧,不想要再經曆一次了。千裏,你勸勸他吧。”
“我……盡力。”顧千裏艱難地點了點頭,“隻是我覺得,我的話……他不會聽。”
“他應該……會聽。”沈遇說,“他不是連那輛車都給你開了麽?”
“那輛車?哪輛……”顧千裏愣了愣,“你是說那輛跑車嗎?你誤會了,他隻是讓我給他當當司機什麽的。”
沈遇看著顧千裏,眼神有些古怪。
這讓顧千裏心裏覺得有些不妥,“是我……說錯什麽了嗎?”
“他那輛車。”沈遇道,“沒有司機,甚至連他自己都不開。我一度覺得那是個吉祥物還是什麽的,他從買回來之後,就一直放著,從來沒動過。”
“每年除了去保養,基本沒動過。但走到哪帶到哪,一到海城,就找拖車給從江城拉過來了。我都快以為是他的什麽護身符吉祥物了,可他也不喜歡紫色啊。”
顧千裏愣住了。
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