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裏忍不住轉眸看向他。

秦莫沒有看她,他繼續忙於手頭的事情了。

不管怎麽樣,不管自己和他是怎樣一個不對等的身份,但起碼,此時此刻,顧千裏覺得,這個男人可靠極了。

她心裏的緊張情緒逐漸放下了。

秦莫又忙活了一陣,然後拽了拽帳篷的固定繩,確定都牢固了,這才把防潮墊鋪進了帳篷裏,把睡袋也鋪了進去。

“行了,進去吧。”秦莫朝著帳篷裏抬了抬下巴。

顧千裏說道,“我睡外側就行。”

但秦莫卻很堅持,“我睡裏麵。”

顧千裏強不過他,隻能默默想著,晚上自己要是要出來上廁所,動作輕一點就是了。

她生過陽陽之後,因為體虛得很,所以晚上會起夜上廁所。

天色越來越暗了,大概是因為問這屋子裏又沒有燈的緣故,然後他們又待在帳篷裏,所以就顯得更暗。

外頭的風聲聽起來,讓人很害怕,鬼哭狼嚎似的。

帳篷雖然能擋住風,可是依舊能看得到被風吹得變形的形狀。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下起了雨,空氣中一下子就有了濃厚的水汽,溫度也變得濕冷起來。

雖然不至於到寒冷的程度,但是那種陰涼的濕冷,對顧千裏而言,殺傷力是巨大的。

很快,她的舊傷開始疼痛。

小腿,腳踝,腰背,疼得像是要斷了一樣。

她縮在睡袋裏,一聲不吭,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整個後背都在冒冷汗,腦子裏已經沒法仔細思考,自己究竟有沒有帶藥出來,好像有,又好像忘記了。那個被楊科他們拿了的小藥箱裏究竟有沒有止痛藥?

她漸漸疼得意識模糊,無法思考。

又冷又疼。

僅剩的一絲清明理智,全用來控製和壓製自己不要發出任何疼痛的聲音來。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或許很久,又或許隻有一瞬。

顧千裏分不清了,她恍恍惚惚中覺得自己的睡袋被拉開了,濕冷的空氣灌了進來,原本就疼得她意識模糊無法思考的疼痛,在一瞬間幾乎要擊垮她。

她的身體更加僵硬了,幾乎因為疼痛,哆嗦著**了起來。

而下一秒……

下一秒。

一個溫暖的胸膛,從她的後背貼了上來。暖和了她冰冷的,布滿了濕涼冷汗的背。

舒服得讓她忍不住想要喟歎出聲來。

顧千裏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身子,好讓自己靠得更近一些。

似乎是無意識的靠近,又或者是有一些趨於本能的意識,那都不重要了。

她需要這溫暖。

“哪裏疼?”秦莫的聲音低沉馥鬱地從耳朵裏灌進來,“裏裏,哪裏疼?”

但顧千裏已經沒法思考更多,根本回答不上來。

她需要這溫暖,她需要這男人。

此時此刻,他能夠帶走她的痛苦,顧千裏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了過去,是何時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意識已經恢複。

能感受到的,隻有圍繞著自己的溫暖,然後就是一陣難以啟齒的尿意。

她輕輕動了動身子,試圖從他懷裏脫離出來。

秦莫沒睜眼,低低地問,“怎麽?”

“我……要上廁所。”顧千裏有些不好意思。

秦莫睜開眼,“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