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裏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呼出來之後，看向顧天邊時，露出了一個很淺很淺的笑意，她是真的笑不出來。
要不是為了想讓妹妹能放心一些的話，她連這點笑容，都擠不出來。
“放心，我不會想不開。我隻是覺得……”顧千裏的目光逐漸堅定，“她先前有句話也的確說得沒錯。”
顧天邊不懂她說的是誰，愣愣道，“什麽？誰有句話？”
顧千裏繼續道，“的確，骨氣有什麽用啊，孩子的病才是最重要的。我從剛開始就不該想著自己再撐一下，我要是早跪下了，我兒子說不定，就能少受不少罪了。”
顧千裏聲音裏的自責，澎湃洶湧，又重複了一遍先前那話，“該死的是我。”
“姐……”顧天邊很是心疼她，但又不知道怎麽辦，再次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懦弱，一如五年前，姐姐要被嫁去陸家時一樣。
“你是不是打算……”顧天邊說不下去了。
顧千裏看向她，“不用擔心，你帶爸回宜寧吧。”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之前陽陽在層流病房，我還能在病房外頭看兩眼。現在陽陽去了ICU，連看都看不了。你們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顧千裏說道。
她越是冷靜，顧天邊心裏反倒是越慌，總覺得姐姐要做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了。
“我……我不回去。”顧天邊不放心，“我要陪著你。”
“不用。”顧千裏看向她，“你必須和爸回宜寧。”
她的目光裏是沒得商量的堅決，讓顧天邊有些發怵。從小顧千裏就是溫柔的好姐姐，很是疼她，基本沒有對她冷過臉黑過臉。
而且因為顧天邊本身是很乖的性子，所以顧千裏就連對她嚴厲的模樣都沒有。
所以現在顧千裏表情嚴肅的樣子，顧天邊就已經有些發怵了。
“那、那你答應我，不能想不開做傻事。”顧天邊咬著牙關認真說道，“不然就算你生氣，我也絕對不會走！”
“我答應你，絕對不會想不開做傻事。”
有了顧千裏的承諾，顧天邊這才放心，因為她很清楚，姐姐的性格便是如此，隻要答應了，就會努力做到。
所以顧天邊得到了顧千裏的承諾之後，甚至還幫著顧千裏把爸爸給勸回了宜寧。
顧千裏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先回家了一趟，洗了個澡。
看著鏡子裏這麽久以來，自己不修邊幅的樣子。
她輕輕歎了口氣，思忖片刻，拿出手機想撥給程迦南，但是想起來程迦南今天應該在飛，於是想了想，隻能打給了吳悠。
吳悠接起電話的時候，聲音還有點驚訝，“千裏姐？”
“嗯，吳悠，能拜托你件事兒嗎？”
吳悠知道顧千裏的情況，也知道她最近很不容易，所以聽到這話的瞬間，就覺得顧千裏是想借錢。
吳悠說道，“千裏姐，我是月光族你也知道的，但我手頭上還有五千塊存款，本來準備買下一季的新款包包來著，可以先給你應急。”
吳悠這話，是顧千裏完全沒有想到的，在聽到的瞬間，就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