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頓時卡在了嗓子裏。
顧千裏不動聲色的往自己這邊的車門貼了貼，看向旁邊坐著的男人。
秦莫似乎瘦了。
意識到這個的同時，顧千裏心中苦笑。
明明聽過他那麽多狠話，一顆心早已經被刺傷得千瘡百孔。
卻在看到他後，最先意識到的，竟是覺得他瘦了。
顧千裏腦中不受控製地想到了一首詩：眼睛為他下著雨，心卻為他打著傘。
車廂裏一度陷入了僵硬的沉默。
而男人甚至沒有轉眸看她一眼，目光停留在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上，屏幕上是檳珠島的地圖，上麵已經用不同顏色的線框處來了不同的部分。
大概是作為一個旅遊度假島的各個區域功能細分的初步設定吧。
終於還是顧千裏先開了口，“你什麽時候來的？”
秦莫沒答她，片刻後，顧千裏又問了句，“王總助特意去接我，說是你的意思。”顧千裏想到剛才他不答話，於是這會，不動聲色地換了一個稱呼，“秦總，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秦莫隨手將平板放到車門的置物盒，這才轉頭過來。
一雙幽黑深邃的眸，一瞬不瞬看著她。
沒有溫度的目光，寒涼如霜雪。宛如猛獸打量著自己的獵物，似是在判斷有沒有捕獵的價值。
片刻後，他淡淡說了句，“顧明揚給我打了電話。”
秦莫就這樣淡淡開了個話頭。
顧千裏就如遭雷擊，眼睛驀地睜大，瞳孔緊縮。
嘴唇抿得緊緊的，臉色先是難堪地變白，而後又赧然地泛紅。
她不知道顧明揚在電話裏對秦莫說了什麽，但她迫切地希望，顧明揚對他說的，千萬不要是她之前和他討價還價時的那些內容。
畢竟按照常理，誰會去和別人說那樣的事情啊？
但顧千裏並不知道的是，就顧明揚現在被逼得走投無路，已經不是什麽能按照常理的時候了。
她垂著頭，訥訥道，“他、他給、給你打電話做什麽。”
“告訴了我一些很有趣的事情。”男人的嘴角挑出了淺淺弧度，看起來竟是透著幾分帶著惡趣味的戲謔，“說實話要不是顧明揚打電話給我，我又怎麽會知道，你還答應了他那麽有趣的事情。陪我睡覺……就值三萬嗎？”
顧千裏的臉幾乎是轟一下炸紅了起來，感覺好像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部都湧到了頭上和臉上，就連耳朵尖子都是通紅通紅的。
“我隻是……為了敷衍他，隨口說的。秦總，您……別當真，我沒有對您冒犯的意思。”顧千裏解釋道。
語氣是恰到好處的恭敬，畢竟已經知道了他心中對自己恨意難平，怨難消弭。所以顧千裏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該做到的禮貌和恭敬，不會出錯。
她垂著頭，聽到了男人的一聲低笑。
“就三萬……”秦莫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著。
顧千裏剛想再解釋一下這事，男人漫不經心的言語，就如利箭一般直接紮了過來。
“那你還真是……廉價啊，顧千裏。”秦莫低笑道，“你就為了顧明揚那點錢，在我這裏又裝什麽硬骨頭呢？給我當個玩意兒的話，怎麽都比三萬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