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擔心我?”

嗓音暗啞,靳司晏將她手上的暖水瓶拿過,免不了牽動了傷口,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嘶——”

“靳祖宗哎,麻煩您就好好在**歇著吧,我確實是挺擔心你的,擔心自個兒守寡還得忙著分你遺產,我這人怕麻煩,省得打官司,你要不直接就在遺囑裏寫明將名下所有都留給我得了。”

沒有好氣,左汐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桌邊將水瓶放下。

向來形象優雅的男人難得落魄,身上和手臂上還纏著紗布,醫生進行手術時早就將他的襯衫剪了,這會兒清理幹淨,他身上套著病號服償。

西裝革履的精英形象不複,隻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病人而已。

可偏偏,即使穿著這麽一套和所有病人一致的病號服,他的衣架子身材擺在那裏,以及他與身俱來的矜貴氣質,都讓他格外顯眼攖。

左汐不免撇了撇唇,出個意外還被他給裝出體麵來了。

“這會兒惦記我遺產了?也不知道是誰在聽到我受傷的消息之後急得跟沒頭蒼蠅似的?”

靳司晏老老實實由著她攙扶著上了床,打趣了起來。

眸光深沉,他的目光似一潭深淵,焦灼在她那張粉嫩的唇上。

後者絲毫沒有察覺,和他爭鋒相對:“靳司晏你說話能別那麽粗俗嗎?堂堂JZ大總裁說什麽沒頭蒼蠅,我那是震驚好不好!一個大活人被報導突然出事了,還不允許我震驚一下了?”

那蜜色的唇畔閃動著光澤,一開一合,猶如花蕊吐出豔麗的芬芳。

似受到了蠱惑,靳司晏頭一低,便就著她的攙扶朝著她的唇覆了上去。並沒有探入,而是將那兩片唇瓣含在口中,一點點勾纏。

哪兒有這樣子吻人的?完全便是故意不合章法!左汐睜大眼瞧著他意猶未盡地在她唇上作亂,腦中“轟——”的一聲,臉龐一下子就燥紅起來。

偏偏某人還沒完沒了了,又在她兩片唇瓣上作亂,一點點舔弄。

真是夠了!

左汐剛要開口,便被他趁虛而入。男人有力的舌一下子竄入,瞬間席卷她的口部。

唇舌碾壓,他的力道發狠,似要將她的舌頭給吮得麻掉,空氣也因著他的動作而升溫了幾分。

“靳司晏你的手!”

當察覺到裙擺底下多出來的一隻作怪的手,左汐當真是要瘋了。總算是找回了理智,也不顧及他的傷患身份了,一下子就將他給推開了。

吻就罷了,她可以不計較。可他的手往哪兒放呢!醫院重地,竟然還這麽……這麽……

驀地被推倒在**,靳司晏背部與床發出劇烈一擊,蹙眉出聲:“嘶——”

“痛死你活該。”左汐冷冷地丟下一句。

男人抹了把背部,語氣平靜地開口:“流血了。”

原本還一怒之下打算走人的左汐一下子就停下了腳步,當瞧見男人的病號服上沁出的血絲時,便明白傷口開裂了。

她剛剛那一推似乎……有些重了?

可這也是他自找的!

雖說對他頗有怨言,但左汐還是認命地去按床頭鈴。

隻是……

他攔著她是幾個意思?

“你瘋了?現在必須馬上讓護士進行包紮處理!”

“你確定要讓人家見到我這副樣子?”靳司晏的話意味深長。

“這副樣子怎麽了?人家見多了傷口,還能被你這個傷給……”左汐的話嘎然而止,她的視線順著靳司晏的指點落在他的某個部位。

那裏,高昂著腦袋,雄赳赳氣昂昂的,仿佛等待檢閱的士兵。

“你!”她手指著他那處,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你就不能好好管管它嗎!?”

“自然反應,管束太嚴重的話容易損害身心健康。”

泰然自若,靳司晏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左汐求爺爺告奶奶讓他趕緊去洗手間自己解決一下。偏偏他還正義凜然地否決了這個提議。

“既然它屬於我,那我便不能隨隨便便剝奪它所擁有的權利。草草解決需求,這對於它而言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對那玩意兒說什麽不負責任?他扯淡呢吧?

左汐有心不理會,任由他自生自滅。身體是她的,他自己都不擔心,她瞎操什麽心?

偏偏他還故意將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一脫,將染血的紗布一下子落入她的眼簾。那紗布早就被血染紅……

最終,左汐一咬牙,在男人得逞的目光中為他做了一次深層次服務。

等到護士趕來給他重新包紮時,還忍不住抱怨:“做家屬的怎麽能這麽大意?病人紗布上的血都凝固了才發現傷口開裂了,也太不負責了吧?”

又被教訓不負責了。

究竟是誰對誰不負責啊?

左汐沒有辯駁,任由護士對她數落了一番。

人家護士長篇累牘絮絮叨叨了一番,才意識到麵前的人是誰,立刻尷尬地彌補:“抱歉哈,情緒有些激動。”

她怎麽就忘記了這病房住的可是大人物啊,隨隨便便就罵人家家屬,這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工作都得丟了。

左汐眸光緊鎖住趴在**的男人,恨不得將他後腦勺給燒出個洞來。

轉身,她進洗手間。將洗手液打在手上,一遍又一遍地反複揉搓,在水下衝洗。明明剛剛早就洗幹淨了,偏偏還是覺得殘留著什麽味道。

想起剛剛被他打在臉上的東西,她又將自己整張臉都埋到了水池中。

魂淡靳司晏!

*

靳司晏住院的消息早就鬧得人盡皆知。

尤其是他助理以他的名義發出的微博,更是惹來了所有人的熱議。

靳司晏他非你不可V:靳先生背部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氣息奄奄之下叮囑了我一番。臨手術前交代我上他的微博,將這些話告訴某個人。——“此次踩踏事件和大棚塌落事件,我看到了一顆顆熱愛文學的心,遂,即使受傷也得到了安慰。然而卻有那麽一個人,混入粉絲群以愛為名行傷害之實,這樣的惡劣行徑,我絕不容許!”

此言論一出,爭相被轉發。

所有人都對這個靳司晏口中的某人恨之入骨,紛紛開始對其進行扒皮。

竟然冒充他們粉絲傷害他們的男神,天理難容罪大惡極!

一個個沒在現場的就奔走相告轉發升級,一個個在現場的則仔細回憶究竟是誰冒充他們混了進去,還有人關係比較硬讓人調出了現場監控錄像。

伴隨著一個資深的迷司粉絲在微博上爆料出一段視頻,一切似乎昭然若揭了。

在他們所有忠實粉絲圍著自家男神跑的時候,偏偏有一個戴著貝雷帽的女人轉悠到了那個倒塌的大棚附近。

當時她是尾隨他們到的拍攝地,結果卻一個人晃悠到了那兒。

也就是那兒,臨時搭的棚子突然倒塌,他們男神為了救他們其中之一而受了嚴重的傷。

所以,男神肯定是發現了是那個女人搗的鬼所以才說了那樣一番話。

那個女人害了他們的男神!

一時之間,視頻裏的女人被人人肉,所有人開始鎖定一個名字——丁梅冉。

本名丁梅,嫌棄名字太土最近才改名丁梅冉。前不久因偷溜進酒店房間給客人下藥被酒店開除,還坐過一個月的牢。

這樣的品行,也難怪會做出這種爛事。

有人質問警方證據充足為何不起訴丁梅冉,警方隻是指著那段視頻進行合理陳述:視頻中她並未做出任何擾亂秩序的行為以及割斷繩子的舉動,完全沒有實質性證據。

是以,丁梅冉沒有被抓,更加激起了網民的激憤。

霎時,她成為人人喊打的角色。網上甚至還自發組織了一個“男神護衛團”。“丁梅冉滾粗!”“整容丁”“丁梅冉下十八層地獄”……各種口號不一而足。

人民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據說有人某日在小區內瞧見了她,一路尾隨著她,繼而在微博上曝光了她的住址。

幾乎是毫無懸念,男神護衛團成員上門圍追堵截,甚至有人遠在外省都跑了來。

隻嚇得丁梅冉不敢出門,成日裏膽戰心驚。

報警之後雖然警方一來外麵的人散了,但警方一走,那些人又重新出現。

她嚴重神經衰落。

*

這日上午,左汐接到了洛薇兒的來電。

“左小汐你今兒中午別點外賣了哈,沒營養,我親自做了豐盛的午餐給你和你家靳司晏補補。畢竟人家還給了我女一號,關鍵時刻我總得發光發熱一下。”

總算是不用再吃外賣了,左汐當真是抹了一把辛酸淚。

“行啊,現在醫院被記者和粉絲堵著,咱們在外頭的商場門口見哈。”

靳司晏住院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算是人盡皆知了。

左汐煩不勝煩,這幾天陪著他在醫院,都不能隨心所欲地出去一趟。每一次都得全副武裝。

有記者和粉絲打聽到了這家醫院,被外頭的保鏢攔著。還有人混了進來,一番打聽,卻因著醫院嚴格的保密措施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間病號。

有小聰明伎倆的記者深知醫院哪些是高級病房,便打算溜過去。

豈料高級病房所在的每個樓層安保措施都不是一般的好,每層都嚴防死守,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是以,靳司晏並沒有受到什麽大的***擾。

左汐和靳司晏交代了一番,便出門去給他拿他的午餐了。恰巧Abel過來向他匯報工作,她叮囑他不能讓他太累,匯報完了趕緊走人。

Abel連連稱是。

全副武裝,左汐幸運地躲過外頭的一幫人,總算是在商場門口順利和洛薇兒會師。

洛薇兒畢竟有明星的光環在,一身當季新款,黑超和遮陽帽,將自己給遮掩得嚴嚴實實。

她一見到左汐,便沒忍住心情的激動:“左小汐,你看今日頭條了沒啊?”

“怎麽了?”

“丁梅冉那女人被人肉了!而且被你家靳司晏的粉絲給狂轟濫炸,似乎小命都去了半條呢。”

*

醫院病房。

“靳先生,相信這位丁小姐在未來都隻能過著過街老鼠的日子了。”Abel不得不歎服靳先生的心思。

將丁梅冉約到棚子那邊見麵,讓她被攝像頭拍入。不需要拍到她任何破壞道具的動作,單單隻需要她曾經出現在那兒便足夠了,熱愛愛豆的粉絲自然會為他鳴不平。

他想要達到的,不是將她送入監獄,而是讓她身敗名裂!

她有膽量設計靳先生並且還差點害得他離婚,那麽,便該接受應有的懲罰。

不過靳先生也確實是機關算盡,一向低調的他這一次卻讓自己迷司的身份曝光在所有人麵前。不惜犧牲自己,利用輿/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若這中間哪一環節出了差錯,那他可就……

坐在**,靳司晏把玩著左汐剛從郡元府邸挪來的屬於她的倉鼠公仔,眼底盈上一絲笑。

這女人還真是沒事找事幹,不就陪著他住個院,還非得將這玩意兒給搬過來放**。

“這事你不用再盯著了,另一件事你抓緊去辦。下月11號,我需要看到成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