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他鐵青的臉色,再加上那緊繃的肢體,左汐絲毫不懷疑,他下一刻也許就會走過來揍她。

想到他竟然要動手打她,左汐原本說著說著沒什麽感覺,可突然之間便委屈起來。

“你不是還為了秦瀲,特意找了秦覓這個替身嗎?自己做都做了,還怕承認嗎?”

哽咽著喉嚨,聲音竟也覺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攖。

心裏頭的委屈與難受,鋪天蓋地襲來。

一遍遍告訴自己,當初對他的追求對他的愛,早就沒了。現在的這場婚姻,她不過就是鬧著玩的,和他一樣鬧著玩罷了。可到底,還是沒能成功。

付出去的錢尚且還會肉疼呢,何況是感情?

寥寥幾個月的婚姻生涯,那些朝夕相對的相處不是作假。她享受了他過美食投喂,也享受過他的溫情,甚至還享受過她為了他的牛皮本被水流卷走命懸一線時他的不顧一切償。

“靳司晏,你吻我了。”

“什麽?”

“你說過如果我沒有撩你你卻主動吻我,那你就是**的晏寶。”

“那不是吻,隻是安慰,懂?”

“想吻了我之後對我不負責任就直說。”

其實有時候,她一直都在想,他對她,究竟是什麽態度。

如果真的什麽感覺都沒有,那他會碰她?做那種事時,那麽得心應手順其自然?

可她也很清楚,男人的身體和感情,是可以分開的。不像那人那樣,理智和感性的天平,會發生傾斜。

*

原本還聽著左汐在那邊對他擲地有聲地控訴,明明是一副控訴負心漢的模樣。這會兒,她又柔弱得仿似風一吹便會被刮跑。

靳司晏鬆開緊握的拳,無奈一歎。

聯想到沈卓垣說的話,他總算是明白過了。

左汐還真是因為當年他同意秦覓當女友的事情,認定了他將秦覓當成了秦瀲的替身了。

這會兒,算是借題發揮,新帳舊賬一塊兒算?

“有關於秦瀲和秦覓相似的事情我沒和你說,一方麵是因為在我看來這確實是沒有必要。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很可能會發生像現在這樣的場麵。”

“你那是做賊心虛!如果真的對秦瀲沒什麽,會這麽將兩人相似的事情放在心上?”

抱緊了手裏的抱枕,左汐瞪著他。

她的氣勢很足,唯有她自己知曉,其實這樣的歇斯底裏,真的很沒有必要。

如果一個男人在乎你,自然是能夠感受到你的怒意及悲傷。

如果一個男人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再怎麽情緒激動,在他眼中都不過是不識大體胡亂吃醋的壞脾氣女人罷了。

此刻的她,該是被他列入後者了。

“好,那我們先來談談秦覓。”相比於左汐的煩躁與激動,靳司晏好脾氣地先擰開酒店內貼心放著的礦泉水瓶遞過去,“喝點水?”

左汐迅速將腦袋轉到一邊:“沒見我懷著孕呢嗎?給孕婦喝冷水?”

得,這是作上了。

擰開瓶蓋,靳司晏先喝了一口,又坐到了沙發上,與她對視:“知道當年我為什麽會同意秦覓當女友嗎?”

白了他一眼,左汐沒有再開口。

這種問題,讓她再次重複有意義嗎?她剛剛分明已經說過他是特意將秦覓當成了秦瀲的替身了。他對秦瀲求而不得,才轉而答應了秦覓的追求。

“我會讓秦覓成為女友,完全是因為你。”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瞬間便讓空氣凝滯,連帶著左汐臉上的神色,也呈現了呆滯狀態。

“靳司晏,你覺得這種玩笑很好笑?”

“不信?”男人卻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道,“那麽,我們來說說相比於秦覓對我的追求,你對我都做了什麽吧。”

“跟蹤、偷窺、私闖民宅、爬/床,力求和別人的追求相比與眾不同,你便格外獨樹一幟。這條條列下來,哪一樣不是對我的嚴重***擾?”

被靳司晏這般將她當年做過的蠢事給道出來,左汐立刻便有些耐不住麵子了:“那是我當年太傻!能別舊事重提嗎?話說你確定你說的是我?不是臉盲症不記得我的臉,順便也分辨不出哪些是我幹過的事情了嗎?”

“沒辦法,你的案例太典型,想要不區分出來都難。”從記憶中搜索出她當年的臉很難,但他卻可以憑借著腦細胞,輕易地判斷出哪些是她幹的。

那麽特立獨行的追求,也就隻有她能夠幹得出來了。

左汐臉色微囧。她原本還格外慶幸他有臉盲症,記不得以前的她幹了些什麽蠢事。

可偏偏,人家即使記憶裏不記得她的臉,偏偏就是從記憶庫裏搜到了她對他做過的那些蠢事。

魂淡啊!記憶裏用不用這麽好啊?分析能力用不用這麽強啊?那些蠢事,就不能是別的追求他的女生做的嗎?非得將它們想象成是她幹的!

臉色繃不住,左汐還是硬撐著:“就算是,又怎麽樣?”這和他讓秦覓當他女友有關係?

“恭喜你,因為這些,你讓我徹底記住你了,甚至想要知道你追求的底線是什麽。”

反諷!特麽的絕對是對她赤果果的諷刺!

左汐將抱枕朝他丟過去:“也恭喜你,有榮幸得到本姑娘的追求!”

輕輕巧巧地接住,靳司晏唇角一勾:“同喜。”

“還記得那會兒秦覓生日嗎?我去了。”

“是啊,你對她多麽與眾不同啊,人家一生日,你就巴巴地上門去給她慶生了。”左汐出口的聲音有點陰陽怪氣。

梁豔芹將她的寵愛全部都給了秦覓,連帶著過生日,她每年都活在秦覓的陰影中,讓她怎麽不氣?

“其實那天……”猶豫了一下,靳司晏沉沉開口,“那天我會去,是因為我以為那是你的生日趴。而且,我也不是沒準備禮物,而是準備的禮物是送你的。”所以,才會隨意摘下腕表給秦覓充了數。

這樣的事實真相,讓左汐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回想起那會兒的情景,似乎他說的,好像……有那麽幾分真。

那天下著細雨,靳司晏將傘放到門口。瞧見正拿著個勺子挖獼猴桃的她,他動作微頓,磁性的嗓音醇厚似潤澤了雨露:“你生日提前了?”

眼神深邃,他的手插在大衣口袋裏。

嘴裏塞著果肉,左汐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她說話:“沒……沒啊……”

送禮物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愛熱鬧的主。尤其在知道秦覓請來了自己苦追不得的明戀對象時,更加起哄要瞧瞧他究竟送了什麽禮。

後者的手探入大衣口袋,在所有人以為他會掏出什麽珍貴的禮物時,他則略顯遺憾地說道:“我好像……忘記準備了。”

臉上,卻沒有任何尷尬之色。

然後,舉止大方地將手上的一款腕表摘了下來,充了數。

這一切,似乎都昭示著,靳司晏說的話,不假。

他當時應該真的是以為她過生日,也為她準備了生日禮物。而那份禮物,應該就放在他的大衣口袋內。

*

良久,左汐隻是呐呐出聲:“靳司晏,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你那會兒對我的追求已經有了反應?以為是我生日趴,所以特意趕來為我慶生?”

斟酌著措辭,靳司晏徐徐點頭:“可以這麽說。”

“說謊!如果真是這樣,第二天你還會在我們所有人麵前承認和秦覓確定關係了?”

真以為她眼瞎啊?以為所有人眼瞎啊?他們一個生日趴就你儂我儂情比金堅了,這感情特麽這麽好培養?

“那就得問問你那天晚上對我做了些什麽了?”

“我能對你做什……”話還沒說完,左汐腦中閃過某些**的片段,霎時,嘴巴張開著,卻發不出聲了。

那會兒她惱著呢,對於梁豔芹的埋怨,對於秦覓的惱恨,甚至還有對靳司晏來參加秦覓生日趴的不快,都讓她負麵情緒爆棚,所以就難免多喝了些。

酒醉壯人膽,一堆人留宿在海邊別墅,她也就摸到靳司晏的房間去了。

然後,趁著他酒醉對他霸王硬上弓,扒了他衣服……

當然,她可是有道德的守法公民,還給他留了一條遮羞布。

渾身上下,他一條子彈內/褲,身材格外好,胸肌腹肌讓人愛不釋手。

當然,她也不厚道地摸了一把過足了癮。

過完癮之後,她便不幹了。

憑什麽上天要給予他這樣的優待啊?這個魂淡竟然敢無視她的追求,轉而對秦覓示好。堅決不能原諒!

於是乎,手便在他身上作亂,東掐一下西掐一下,力度是完全發了狠。

醉酒沉睡的男人因為疼痛擰緊了眉頭,有醒來的趨勢。

青紫的痕跡,還頗有點吻/痕的意味,就這般被報複性地留了下來。

左汐還特別不厚道地給他拍照留念了。

隻不過她原本便有些醉意朦朧,拍照的時候手拿捏不穩,手機便掉到了**。

她醉態盡顯,手掌在**摸來摸去。

這不摸還好,一摸,便迷迷糊糊地抓住了一個尾巴。

她眯著眼仔細瞧了瞧那處,竟還傻兮兮地笑了起來:“靳司晏,你難不成是隻男狐狸?竟然還長尾巴了?”

搖搖晃晃地墊著那根尾巴想要站起來,她又覺得不對勁:“為什麽你的狐狸尾巴這麽短?是被人給割斷了一部分嗎?”

說話間,她隻覺得手掌握著的尾巴竟然往她掌心挺了挺,似乎變大了?還燙得厲害?

還是她的錯覺?

不信邪的,她又加入一隻手,使勁握住它。

哼!可不能讓他的狐狸尾巴給逃了!

他可是男狐狸呢。

直到從外頭傳來聲響,左汐才覺得不能久留。模模糊糊中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手機,趕忙溜之大吉。

自然,因著她的逗弄,靳司晏的某處,便一直挺立著,無論如何都下不去。

*

這種事,醉酒的時候是完全不可能意識到。等到清醒過來了,左汐是完全明白自己幹了件大蠢事。她竟然趁著酒醉去對人家性/***/擾了!

自然,這種事打死都不能承認!

如今,被靳司晏這個當事人給戳破,左汐還是有些麵上無光。可她還是硬著脖子據理力爭:“雖然我那天晚上殘害了你的身心……但……但你也有欺負我啊!你的兄弟可是一直都頂著我呢,害我以為那隻不過是你的狐狸尾巴。所以,我們扯平了,你……你不能追究我的責任……”

好一個扯平。

如果是六年前靳司晏聽到這話,估計會直接給她一個涼薄的眼神。

可如今聽到這話,他眼角眉梢展開一抹惆悵:“怎麽能算扯平?該負的責任總得負一下吧?”

“別故意扯開話題!”臉紅脖子粗,左汐將他懷裏的抱枕給重新奪了回來。仿佛找回了自己的防禦武器,氣勢重新回了來。

“你覺得,你都這樣對我實施暴力行為了,身上青紫一片,還拍照留念,甚至還讓我的某處久久挺立。這樣瘋狂的你,我還敢讓你繼續靠近?”靳司晏醇厚的嗓音發酵著獨屬於他的溫度,“左汐,你和秦覓不和,那是我們私底下都知道的事情。隻有接受了她,我才能幹脆利落地擺脫你。”

所以,他這是將她給當成了一個變/態,利用秦覓來擺脫她?

左汐突然覺得,自己還真是有夠冤枉的。

好不容易逞強當了一次女土匪,在他眼裏就成了變/態了。

不過……他說的,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換位思考,有個男的如果那樣瘋狂地追求她,甚至還趁著她酒醉昏迷對她做盡醜事,她不嚇死才怪。肯定也會千方百計地想要擺脫那樣的變/態男。

靳司晏的做法,倒也可以理解。

難不成,他真的不是因為秦覓和秦瀲相像,才同意和她交往的?真的是她誤會了他?

“好,就算你和秦覓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秦瀲呢?你否決得了你對她的感情嗎?”

歸根究底,她最在意的,唯有秦瀲。

靳司晏對秦覓沒有感情,她其實根本就不在乎。

但靳司晏對秦瀲是不同的,而秦覓和秦瀲又有幾分相像,這才讓她渾身不舒服。

“我和她,永遠都隻有兄弟之情。”眸光中的神色堅定,靳司晏灼灼望向她,“別胡思亂想。”

“你讓我別胡思亂想,好!那你告訴我,你吻她了是不是,你讓她碰你的那兒了是不是?都這樣了,還怎麽不讓我胡思亂想?”

左汐指的,自然是匿名人士發送到她手機上的那張靳司晏被個女人從身後握住命/根子的照片。

而靳司晏,卻回想起了六年前的雨夜,他在公寓樓下和秦瀲擁吻的那一幕。

有些東西,根本就無法解釋。

他沒有吻秦瀲,可她確實是吻了他。

他沒有碰秦瀲,可秦瀲,確實是碰了他。

他的默認,讓左汐更加確定了他和秦瀲之間的牽扯不斷。

她將收繳過來的抱枕再次朝他一扔:“靳司晏你好髒!”

幾個大步,人已經朝著臥室鑽了進去。

“砰——”的一聲,門被關緊。

隻留下靳司晏坐在客廳沙發上,這一次,再沒有接住抱枕,而是任由它不痛不癢地砸在身上。

他的目光沉寂,仿似有萬般無奈。

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沒有多餘的房間,這小女人也不會放他進去睡。看來晚上得在客廳內將就一夜了。

撥號:“Abel,將我行李箱拿過來。”

*

一夜繾綣,女人白皙嫩滑的裸背在偌大的**呈現。

鼻尖充斥著什麽,睡夢中的她突然咳嗽出聲。

眼,也隨之徐徐睜開。

“抱歉,忘了你有氣管病,聞不慣煙味了。”元琛安一把掐滅手上的煙,幾步走向窗邊,打開窗,讓煙味散盡。

雨後天晴,窗外陽光大好。

光線斜射入內,打在元琛安隻穿了一件睡袍的身上,竟帶著幾分玄幻。

一時之間,秦瀲竟分不出現實還是夢境。

咳嗽止住了,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上他的臉。

當她意識到什麽之後,突然放聲尖叫——“啊!——”

*

左汐來G城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為了大黃,另一個,是想要從元琛安那裏更多地了解一些靳司晏和秦瀲的感情。

隻不過現在看來,她根本就不需要向元琛安打聽了。

靳司晏,已然默認了一切。

第二天,左汐便坐上了回H城的高鐵。

臨時訂不到機票,她隻能選擇了高鐵。

隻不過,她輕裝簡行,就是為了躲開靳司晏,讓他以為她不會離開。結果他竟然一直對她寸步不離,甚至還跟著她買了同一輛去H城的高鐵票。

男人見她臉上的別扭,反倒是朝著她一挑眉,唇角弧度揚了揚。

幼稚!

她轉過臉,刷身份證驗票,直接坐扶梯下了樓。

看靳司晏還遠遠地被落在後頭,她鬆了一口氣。

始發站是G城,高鐵已經停在一邊,左汐按照自己的車廂和座位號坐好,靜待啟動。

冷不防手機響了響,她差點以為靳司晏故意打電話過來追問她那節車廂。

是……洛薇兒?

“左小汐,告訴你一件事,秦覓她……三天後就結婚了。媽的一個懷著個野/種的不貞不潔女人竟然還有人願意娶,真是日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