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左汐有多關注秦瀲才刻意在自己手機上存了她的照片,而是那一次秦瀲和Louis一道來H城,靳司晏負責翻譯。

結果飯局上,人家秦瀲跑了,靳司晏追了出去。

她自然也追了過去。

當時的她便多了個心思,在樓梯間給她拍了張。

畫麵不是很清楚,但不妨礙冬霜查看攖。

冬霜就著左汐的手機,就這般一瞬不瞬地瞧著畫麵中的女人。然後,她搖了搖頭:“不是她啊。”

頓了一下,她憨憨一笑:“不過那氣質倒是挺像的,就連穿衣打扮好像也一樣。償”

不是?

怎麽可能!

難不成那會兒和靳司晏來這個地方的人真不是秦瀲?是她想岔了?

幾乎是不信邪,左汐打開微信,進入梁豔芹女士的朋友圈。

一通翻找之後,總算是找到了屬於秦覓的照片。

“那你看看,是不是她?”不是秦瀲,難不成真是秦覓?可不應該啊,秦覓可不是那種會舍己救人的人。

沒想到,冬霜盯著那張照片瞧了又瞧,竟然沒有搖頭。

“看著挺像的,可又不太像。”

“什麽像又不像的?”

“就是……臉有幾分像。”冬霜也泛起了迷糊,一張臉皺著,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難題。倏忽間,她眼前一亮,“如果這兩張照片能夠合二為一就好了。”

“啊?”這下子,左汐是徹底被她給弄得傻傻不知所雲了。

“如果說,是第一張照片的氣質和穿衣風格,第二張照片的臉……”冬霜兀自琢磨起來,可又搖了搖頭,“還是不對,臉隻有幾分像而已呀。”

左汐突然之間有種感覺,她似乎快接近真相了。

臉……

“Marie是我所見過的最堅韌的東方女性。”

“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在柏林醫院瞧見她的時候她的臉都成什麽樣了。一個女人最愛的應該就是那張臉,可她的臉都毀得不成樣了,非得讓醫生給她不計代價留下那張臉,拒絕任何整容手術,即使是簡單的植皮她都拒絕。”

左汐記得清清楚楚,Louis在談及秦瀲時,便是一副欽佩的模樣。

當時她根本就沒怎麽在意,隻是震驚於她的遭遇:“臉……毀了?”

“可不是嘛,她就輕描淡寫地說是意外。具體是怎樣的意外導致的,就連我這個朋友都不透露。”Louis惆悵,“好在這麽多年過去她終於想開了,做了整容手術,這才敢回到她朝思暮想的故鄉。”

所以說,現在出現在她麵前的秦瀲,根本就不是以前的秦瀲了。

即使讓冬霜辨認,她也不可能認得出來。

所以,她剛剛才說照片裏的秦瀲不是當年的那個人……

*

遠處的山上,鳥鳴聲聲。

左汐站定在冰湖畔,餘暉一點點融化她肩頭,風聲陣陣,花香襲來,沁人心脾。

突然之間,左汐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個猜測,讓她的手腳有些冰冷,久久都沒有回神。

這件事,她不能問靳司晏,她也不打算將靳司晏從她的黑名單裏拉出來。所以,左汐幾乎是在自己還沒改變主意之前立即就打電話給沈卓垣。

另一頭的沈公子正抖著二郎腿美滋滋地對晏寶進行壓榨呢。靳司晏帶著老婆兒子去溫哥華之後,晏寶就被丟給了他照顧。

他不能找洛薇兒的麻煩,但找一下晏寶的麻煩那是簡單極了。

趁著靳司晏回國之後一味忙著找老婆還沒將它給領走,沈公子沒事就克扣一下它的狗糧,讓它好好減個肥,每日裏欺負他可謂精神抖擻怡然自得。

幫著它減個肥,可是個大好事,不是嗎?他這是做好事不留名呢。

“三、三嫂?”左汐的來電,令他措手不及。

這段時間三哥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地找人,可他卻是知道的,三嫂是鬧起了失蹤。

電話不接家不回人聯係不上,三哥都急成什麽樣了?

隻差直接報警處理了。

結果,三嫂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找他?怪了!她不是該給三哥打的嗎?

“沈公子,我問你一件事,你必須得老實回答我。”

“三嫂,用不用得著這麽嚴肅啊?你盡管問,本公子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沈卓垣笑得賤兮兮的,一個勁討好著,“不過三嫂,你到底在哪裏呀?什麽時候回來?三哥等你等得都望眼欲穿了,都快成望妻石了。”

嘴還真是夠貧的。

左汐懶得理會他的話,正色道:“先回答我問題。”

好吧,沈公子悻悻地在心裏哀嚎——三哥,我可是幫你問了啊,是三嫂不回答的。到時候可別說我這做兄弟的不仗義。

“三嫂你問。”繼續笑,隔著個電波,笑得那叫一個招搖,隻沒差在他身後安上一個尾巴了。

“秦瀲是不是整過容?”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人沒有一絲絲防備。

沈卓垣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秦瀲整容的事情,畢竟是涉及一個女人的隱、私,所以他們幾個知情的也不會到處去說。

他其實還以為三哥早就對三嫂說過了。

對其他人不能說,對三嫂嘛,當然是能說的。隻不過,三嫂可千萬別再追問下去,若不然,他恐怕就兜不住了。

硬著頭皮,沈卓垣承認:“對,她確實是整容了。當年發生了點意外,二哥她傷了臉。不過她要強不願意舍棄原來的臉,所以這些年一直固執地撐著,靠著藥物治療。也是直到幾個月前她才終於決定進行整形手術的。”

經過沈卓垣這一說,左汐總算是肯定下來。那會兒Louis並沒有騙她。

那麽,關鍵的問題,來了。

她那個大膽的假設……

“你告訴我,秦覓和秦瀲是不是長得很像?”

握緊了拿著手機的手,另一側的手,也緊握成拳。

冬霜早在她打電話前就和她告辭離去,隻留下一個電話號碼給她。

此刻,空曠的四周,唯有左汐,站立於這一方天地之間。

竟覺得自己,是這般渺小。

她等待著沈卓垣的回答。

想要那個答案,卻害怕得到那個答案。

相比於她的耐心等待,沈卓垣卻有種熱鍋上螞蟻的煎熬感。他最怕什麽,還真是來什麽。

承認二哥整過容沒什麽,可就怕,三嫂知道二哥曾經長什麽樣。

三哥雖然沒有特意叮囑過他,可他又不是傻子,如果真的讓三嫂知道,那還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這哪兒能啊,雖然她們吧都姓秦,但誰規定了天底下姓秦的都要長得像的?三嫂你是聽誰那麽說的啊,竟然還造謠這種,那人有病吧閑著沒事幹找這種樂子,本公子替你去好好教訓他!”

“如果真的是造謠,沈公子你不會沉默了這麽久才接話。”左汐一針見血,心裏已經有了定論。

“這……剛剛我這邊不是信號不好嘛。”沈卓垣那叫一個著急上火,“三嫂,我以人格向你保證,秦覓和秦瀲壓根什麽關係都沒有,兩人也不像!你可千萬別多想,三哥當年會答應秦覓當女友,可不是對秦瀲求而不得找個替身。這種想法你可要不得啊,三哥那人我還不了解嘛,怎麽可能會幹出找替身這種窩囊事呢。”

我靠!這烏鴉嘴。

心裏想著什麽還真的說出來了。沈公子簡直是要給自己啪啪啪幾巴掌了。

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謝謝你沈公子,我知道了。”

知道了?

怎麽可以知道了呢!

絕對不能知道了!

“三嫂你究竟知道什麽了?我跟你講事情真的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啊……”

隻可惜,後者早就已經掛斷。

事情實在是大條了,沈卓垣當機立斷,即使被罵,還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出門了。

臨出門前還不忘將一大包拆封的狗糧一股腦兒地丟給了晏寶,讓它自己看著辦。

上了車,他戴上耳麥。

“三哥,出大事了!三嫂她……她知道秦覓和二哥長得像的事情了。她好像……誤會你當年會找秦覓當女友是將她當成了二哥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