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咖啡廳,因著窗外淅淅瀝瀝連綿不止的雨,寧靜中又添了一抹時光如雨穿梭天地的感覺。

對於秦覓有些哀怨的神色,梁豔芹深覺自己今日的態度刺傷了她,不得不安撫:“阿姨知道你想阿姨了,可阿姨這些天有些失眠,所以語氣可能不大好,你別怪阿姨。”

她願意解釋,秦覓多多少少還是願意附和的。

“梁阿姨您啊鐵定是為牧哥哥和小汐的事情煩心的。”

極其自然地說著,秦覓倒是了然攖。

左牧雖然往家裏頭領了女友回來,但是誰不知道他今天和這個傳緋聞明天和那個傳緋聞的瀟灑勁?尤其這次領回來的還是一個交警,沒錢沒勢,與左家完全便是門不當戶不對。據說那女人仗著自己那身曾經被特訓過的蠻力一直對他施加暴力。

左牧能定下來才怪償。

隻不過,他也是三十的人了,總是定不下來……

也難怪梁豔芹會頭疼他的婚事,秦覓自然是理解。至於左汐……這些年來她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不待見這個女兒,但她百分百確定的是,她絕對是疼愛她的。

可現在,她真的很擔心,梁豔芹突然便不再疼愛她了。

那麽,當她收回了她對她的疼愛,那她給予她的一切,是不是都要收回?包括……那套海邊別墅?包括……她父親在這麽多年來在療養院花費的費用……

她,不能失去這一切。

“阿姨,其實有時候,做子女的一時之間不能明白當母親的難處。等到他們有一天真的想通了,您啊,就輕鬆多了。隻可惜我母親去世得早,如果我也能有一位像您一樣的母親……”說到這兒,聲音有些哽咽,情緒有些激動。

“說什麽傻話呢,阿姨不是早就跟你說了,盡管將我當成你的母親看待。你母親去得早,你父親又成了那副樣子。你這孩子這麽多年扛過來不容易,阿姨的肩膀雖然不夠寬,可如果你累了便盡管靠。”

“阿姨……您對我真好……”

一番談話下來,之前因為左小寶引發的安全套事件,似乎無形地被隔離了起來,連帶著兩人之間那道隔閡,也一點點消散。

秦覓不知道是梁豔芹真的不計較了,還是因為她提及了她的母親及悲慘身世而讓她起了憐憫之心,以至於她終於改變了之前對她的異樣。

不過,隻要效果達到了便行。

兩人喝完咖啡之後便去了shopping/mall,秦覓見她來的時候絲巾被打濕了,便有意為她買一條絲巾。

五樓專櫃,她笑著為她親自挑選,知曉梁豔芹喜歡中國風的,選的時候也格外用心。

“你這孩子,掙點錢不容易,別破費給我買這玩意兒。”

“錢花在點上,這算什麽破費嘛。”

秦覓巧笑倩兮,選中了一款鏤空雕花係列的,親自為她係上,兩人猶如母女,站定在鏡子前一起品評。

那親近的姿態,惹來導購小姐的一陣豔羨。

“太太,您閨女真貼心。”

秦覓一回眸,剛要和她說上幾句,冷不防便瞧見身後一個女人冷冰冰地盯著她看。

女人身姿妖嬈,前凸後翹,長腿細跟,短裙下那白皙的大腿展/露無遺。

無疑,這是一個有資本的女人。

隻不過,這女人望向她的目光太過於赤/裸裸。

那樣的眼神,太過於詭異,仿佛在看著什麽難以置信的事物,令她驚訝的同時似乎還帶著點懷念。

然而,那眼神,卻太過於冰冷,沒有生氣。

懷念的同時,仿佛有帶著點厭惡。

秦覓心頭一凜,也不知道那女人究竟站在她身後多久,就這樣一直以這樣的眼神打量了她多久。不過,若她真的一直站在那兒,她應該早就發現才對。畢竟鏡子很容易便能夠幫她瞧見身後的她。

看來,她應該也是剛來不久。

*

“這位小姐,我認識你嗎?你看我的眼神,容我說句你不中聽的話,我覺得你看我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秦覓一步步走向那個女人,四目相對,她語氣並沒有刻意夾雜著什麽親近。對於一個對她投來那樣目光的女人,她沒必要表達出自己的善意。

太裝了,她太累。

秦瀲隻是淡然地瞧著秦覓一步步朝她走近。

那張臉,她怎麽可能會忘記?畢竟這張臉,與她以前的那張臉極像。雖說不是完全一模一樣,可那層相似,卻是讓她感覺懷念至極。

正是因為她舍不得這張臉,這六年多來在柏林,她便一直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每日裏靠著藥物維持著肌膚的過敏及感染。甚至還承受著毒/癮一般的生活壓力。

她就像一個行屍走肉,想要找回原來的臉,想要尋回以前和靳司晏在一起的點滴,想要重得他的愛。所以她那般努力地不願失去這張臉,那般努力地渴望留下這張臉,不惜一切代價,她隻想要做原來的自己。

可她,到底還是失敗了。

六年的等待,太過於漫長。

她那麽努力地想要做自己,可靳司晏卻娶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以至於她終於心灰意冷,迫不及待地要求元琛安給她安排做整形手術。

可現在呢?她發現了什麽?

她竟然發現有這樣一個女人的存在。

這個女人,竟然有著一張與她以前極其相似的臉。

不……她不是她!

其她女人,怎麽配擁有與她相似的臉呢?

懷念的情緒,立刻衍變成了憤怒,以及……厭惡。

聽得秦覓對她說的話,秦瀲語調上揚,語氣中是濃濃的嘲諷:“你不舒服關我什麽事?我沒必要為你的不舒服買單。”

“我好像不認識你吧?對我這麽充滿敵意,你什麽意思?”

“看你不順眼而已,”秦瀲今日穿的高跟極高,在身高上,倒是比秦覓高了幾公分,占據了優勢。

女人麽,身高不足便是高跟來湊,十五公分高跟的女人,永遠都比七公分高跟的女人更有氣場更有殺傷力。

秦覓當真是要瘋了。

除了左汐,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栽在其她任何女人手上。

可今天這女人,莫名其妙冒出來不說,還那麽冷冰冰的瞧著她,還那麽惡狠狠地對她說著話。嗬嗬嗬!神經病一個!哪個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吧!

“覓覓,這是怎麽了?”

梁豔芹也覺察到了這邊的不對勁,幾步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對於秦瀲的敵意,她立刻便感受到了,蹙眉,她瞧著她:“這位小姐,你有事?”

“沒事,我隻不過就是站在旁邊看了你女兒一眼,她就覺得不好受了。那我能有什麽辦法?這眼睛長在我身上,還不準我發揮使用權了?”秦瀲語氣依舊微冷。

語畢,也沒打算理會這母女倆,轉身離去。

人已經走了,秦覓卻氣得牙癢癢。

這女人,對她這種仇視態度,算怎麽回事?她搶她男人了?

神經病!

梁豔芹定定地瞧著那走遠的身影,神色微妙:“覓覓,她好像認識你。”

“梁阿姨,她就是個瘋子,您別理她。”

“希望是我多想吧。這種女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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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瀲出了商場,便瞧見了靳司晏的車。

“司晏,你終於來了。”見到了他,在商場內感受到的那股難受勁,她倒是毫不在意。

不過就是一張和自己相似的臉罷了,又不是一模一樣。現在站在司晏身邊的是她。這不,她一個電話,他不是來接她了?

然而,當秦瀲走近,這才發現,副駕的位置上,還坐了一個人。

是……左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