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雖然過程很曲折,但結果卻是令左汐滿意的。

這麽大費周章,總算是沒有白費。

某些人到底還是趕了來陪她一道看電影。

兌完票,兩人往3號影廳走。

網上買票的時候左汐原本想耍點小心機買最後一排的,隻不過逛了好幾場的座次,都顯示最後一排被占滿。所以隻得退而求其次,選了最後第二排靠中間的位置攖。

因著是周末的關係,晚上看電影的人比較多。

尤其左汐選的還是一部愛情文藝電影償。

頓時,她有種自掘墳墓的感覺。

用不用得著這麽多人啊!

靳司晏倒是將她之前透露的喜好給記了下來。特意在三樓的KFC給她打包了一份雞翅,又買了爆米花奶茶。

至於他自己……

嗯,一杯溫燙的烏龍茶。

嫌棄地看了一眼他放在鏤孔處的烏龍茶杯,她鄙夷眼:“一般女生才喝這個。”當然,老幹部們也喜歡。

像他這個年紀,哪兒淪落到老幹部的地步,正該是泡在咖啡堆裏才對。

結果,竟然那麽偏好喝茶。

“喝個烏龍茶還有界定男女?”對於左汐擺明了找茬的話,靳司晏隻是淡睨了她一眼,“吃你的雞翅,噤聲。”

因著廣場上的一場喧鬧,電影早就開播。

還是左汐不嫌丟臉地一路讓人家讓讓讓讓地擠到中間的位置坐下的。

如今,其他人都在看電影,某個女人還非得壓低了嗓音跟他玩接頭暗號似地喋喋不休著。

他隻覺得替她丟人。

沒見到周圍已經有反對意見了嗎?

****************

被他嫌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左汐完全就無所謂。

他說噤聲就噤聲啊?

有本事現在就走唄,誰讓他來的?

不過說到茶,左汐倒是多嘴了起來:“改天我也給你煮一次茶?”

她自認為茶藝不錯,大學裏那幾年的訓練不是白練的,茶藝社社長的位置,也不是白坐的。

若不是後來被某些人嫉恨往她頭上安了一個瀆職的罪名,她也不會被罷免……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方麵的才華?”

聽她這麽一說,靳司晏倒是感了興趣。

出生在溫哥華,他從小便對中國文化耳濡目染,最喜歡的便是他爺爺教授他茶道。

若不是他父母在帶著他爺爺的骨灰重返故裏時慘遭橫禍去世,也許他這一生都會在溫哥華長住。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在安撫好了老太太之後隻身來到中國處理父母的後事,最終在這兒安定下來。

求學的同時,開始逐步創業。

隻不過,六年前那場意外,讓他不得不以留學的名義重返溫哥華,逃避H城的一切。

還好,他又回來了,回到了H城這片故土,來實現他父母生前想要在這兒養老的遺願。

被靳司晏明擺著不信任的眼神一看,左汐不免氣咻咻地哼了一聲:“看不起我是吧?你老婆我可是在國外來賓麵前還露過臉展示過才藝的!好幾次茶藝比賽還奪了冠!”

“那真是恭喜了。”

幹巴巴的一句,在左汐聽來,沒有什麽誠意。

她壓低嗓音給了他一個白眼:“靳司晏你故意的是吧?我學茶藝展示茶藝的時候,你不是好幾次都在場的嗎?”聽他的口氣,好像根本就不記得那些事了。

她存在感真的有那麽低麽?

好歹她還是他前女友極力找茬的對象呢!

好歹他在她展示茶藝大姨媽過境那天還出借過他的外套呢!

前頭的大熒幕上,電影裏男女主角久別重逢之後女主角質問著男主為什麽這麽多年一直都不回來。

男主欲言又止,最終將她壓在牆上來了一個壁咚。

聽著左汐的話,靳司晏微微一晃神,將她和記憶中那張臉重合起來。

確實,他該記得她的。

秦覓好多次都特意帶著他去茶藝社去到左汐麵前,因著對茶藝文化極感興趣,他並沒有拒絕。

他隻記得初次見麵時,因著從小的嚴謹作祟,他便因為弄茶人手一顫的舉動在言語上打擊了她。

所以,這便是他和左汐的初次見麵罷。

後來,但凡跟茶藝有關的事情,秦覓邀請,他基本都會參與。

有次她給外賓現場展示茶道,於他而言,印象頗深的是,明明難受得額上沁滿了冷汗,她偏偏能若無其事地繼續著每一道步驟。

洗茶、衝泡、鳳凰三點頭,用壺蓋拂去茶末兒,封壺。

有條不紊……

那一瞬,他想到了那一年短短幾天便失去了爺爺失去了雙親的自己。

何其相似。

即使再難受,都得咬牙撐過去。

所以,他才會在察覺到她有恙時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搭去,在她腰部打了個結。

“抱歉,我臉盲症沒記住你的臉。”所以,才會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她就是那個弄茶人的事情對號入座。

“那你不是還記住了秦覓?”

“六年前熟稔接觸過的人,仔細看臉型,自然是認得的。”

“你還記住了洛薇兒!”左汐強調。她可沒忘記靳司晏和洛薇兒打照麵的時候一副早就認識的模樣。根本就不像認不出她。

靳司晏難得被她給說笑了:“抱歉,鑒於你第一次帶著她大鬧JZ時捅下的簍子,我隻是對她稍作了解了一下。至於她的臉,我確實是很難記住。”

突然,左汐很想問他一句——那你還記得我追過你的事嗎?

這會兒,她倒是希望他腦袋裏拚湊不出來當初那個傻不拉幾追他的她來。

謝天謝地,他得了臉盲症。

謝天謝地,他沒有痊愈。

不過……

“我能問一句,你特麽為什麽現在能記住我的臉?”

說好的玩兒臉盲呢,說好的不能記住漂亮女人的臉呢?

還真是個,頗為犀利的問題呐。

靳司晏太陽穴隱隱有抽疼的趨勢。

思索了幾秒,他用手機給她發過去一則短信。

【可能,你還不足以讓我的大腦形成一種‘美’的認知。】

自然,他是不可能將真正的原因告訴她的。

左汐暴走!

當然,真正“暴走”的人,並不是她,而是靳司晏。

他說了聲去打個電話,便匆匆離場。

***

熒幕上那對久別重逢的男女主角在月色籠罩下甜蜜擁吻,女主角被抵在樹上,雙手勾上男主角的脖子。

彼此情到深處,仿佛一觸即燃。

心頭驀地一道疼痛閃現,靳司晏從影廳出來,便讓Abel傳來了徐天齊的號碼,給他打了過去。

“照片的事情,還沒個結果?”

徐天齊不免有些忐忑,這大周末大晚上的,總裁竟然親自來電!

“靳總,我師弟人在國外,這次出去他電腦都沒帶。好多他自己設計的軟件都在電腦上頭。所以得等他回國之後才能……”

“我需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更不是所謂的原因。”

靳司晏的聲音明明不大,可卻給人無形的壓力。

徐天齊不免擦了擦額際本沒有的虛汗:“我一定盡快。”

對於這張照片,至於這麽大費周章嗎?

作為照片裏的主角,靳總應該最清楚這張照片的真假才對。

若照片裏的人是他,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照片裏的女主角是否被ps處理過。

若照片裏的人不是他,他就更沒什麽好糾結的了嘛。

自然,他是無法領會靳司晏那種迫切渴求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的情緒的。

掛斷電話,重新回來時,靳司晏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左汐不明所以。

明明剛剛故意諷刺她不夠美時,他那唇畔還揚著笑呢。

這會兒,一個電話的功夫,就又沉著臉了?

“你沒事吧?”

“你老實告訴我,你之前p過的那張照片,是你本人親自看到並且偷/拍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