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他們回來了?在哪兒呢?為什麽會這麽快?隻有他們回來了嗎?有沒有帶誰一起回來?!”方振中先是一驚,而後就是一愣,喜悅隨後而至,在他的心頭衝擊著,他一下子衝了過去,抓著阿炳的肩膀搖晃著追問。
阿炳又喘了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方振中已經把他推到了一邊,大步向著樓下走去。
他急不可耐了,已經沒有耐心再繼續等待了,他想要快點知道結果,這麽快就回來了,如果是安全回來,那就說明,夢音一定也是被帶回來了,這樣大的喜事,讓他如何不興奮。
阿炳顧不上喘氣,跟著追了過去,叫道,“將軍,您慢著點,少將他們在正廳等著你呢,一個也沒有少,大家都已經回來了…”
方振中幾乎是跳下樓去的,三步兩步地衝到了樓梯下麵,卻又猛然停住了腳步,和隨後衝下來的阿炳撞了一個滿懷,幾乎要被撞倒了。
阿炳慌忙扶住了他,低聲叫道,“將軍,您這是怎麽了?怎麽又停下來了?出什麽事兒嗎?少將他們走了嗎?”
“阿炳。”方振中急促地呼出一口氣,雙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遍,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子,像是緊張的男孩子就要去見自己心愛的女孩兒一樣,眼含著緊張和期許,輕聲問道,“你看看我,這樣穿可以嗎?夠不夠正式?有沒有哪裏不夠完善?”
阿炳被他突然的問話問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眨巴著眼睛說道,“將軍,您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來了,您一向有將相之風,別管穿什麽都是將軍,好看著呢。不過,你見少將也這麽隆重嗎?”
“你是說,我這樣就挺好嗎?”方振中眼睛一亮,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目光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卻在腳底定住了,“不行,這雙鞋子不行,忘了換了,阿炳,你快點去穩住少將,我去換雙鞋子。”
阿炳更是疑惑了,怎麽將軍今天突然開始如此的注重儀表了,就算是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啊,這也太誇張了點…
然而,一個身影更加迅速地出現在樓梯口,少年清朗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叫住了男人的腳步,“父親,你不必特意去換衣服了,夢音阿姨沒有跟著來,隻有我和浪頭過來了。”
什麽?
方振中猛地頓住了腳步,急急地跳下了樓梯,搶著來到了大廳,目光迅速地在周圍看了一遍,大廳裏空空****,果然隻有方一帆和浪頭兩個人,他轉過頭來,不敢相信地看著少年的臉,顫抖著問道,“怎,怎麽會隻有你們兩個?人呢?”
“父親,你先坐一下,我慢慢跟你說。”方一帆不動聲色,麵色平靜地扶著方振中的手,讓他坐在沙發上。
然而男人卻突然暴躁了起來,聲音拔高了好幾度,“我問你呢!人呢?我讓你帶回來的人呢?夢音呢?她去哪兒了?你們沒有帶回來嗎?”
“父親…”
“不要說了,方一帆,我之前跟你說了什麽,如果夢音帶不回來,你也不需要再來見我了,你到底還記不記得這樣的話?!她人呢?你給我帶回來的人呢?!”方振中暴跳如雷,聲音在大廳裏回**。
巨大的驚喜和失望交鋒,最後剩下的就是憤怒,他簡直想要把眼前的這個人掐死,而早已忘記了,這個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自己的親兒子。
少年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失望或者是失落,他很清楚地看到了父親的反應,卻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情緒可以用來失望,自己的這個父親,向來都是如此啊,一心想著要的東西,是誰也阻擋不了的。
他微微低下頭去,唇角勾了一下,是一個無奈的苦笑,“父親,在你眼裏,我的生死都沒有夢音阿姨重要,是嗎?”
“當然!你怎麽能和她比!”男人脫口而出,繼續追問,“她怎麽了?是不是死了?你為什麽沒有帶回來?發生了什麽?!”
方一帆抬起頭來,低聲地,默默地說道,“你不用擔心,夢音阿姨是安全的,也已經被我們帶回來了,那些人早已撤除了對她的監禁和威脅,她早就是自由的了,我們已經把她請了回來…”
話沒有說完,方振中臉上就湧現出狂喜來,鬆開了少年的領子,哈哈大笑了兩聲,“我就知道,夢音一定沒事的。”
他笑了兩聲,旋即收回,轉而抓住了少年的手腕,急迫地追問道,“她在哪兒,人在哪兒,為什麽不過來見我?她不想見我嗎?還是你小子在她麵前多說了什麽?”
“父親!”少年掙脫了他的手,麵上是一絲無奈,“夢音阿姨已經在酒店裏住下了,她人是安全的,清羽在那裏保護著她的安全,隻是她這麽久了剛剛回國,難免有些不適應,她托了我帶了信過來,多謝你主動派人過去接她,但是老朋友見麵難免有些話多,容她休息一晚,明天和你見麵。”
方振中的臉上盡是開朗的笑容,邊聽邊點頭稱好,“對對,夢音說的都對,我們是老朋友了,不急著這一時,那麽多年了,有許多話要說,今天她車馬勞頓,一定很辛苦,休息一下也是應該的,我早該想到的,是我疏忽了,是我的疏忽。”
他在原地興奮,大笑了一場,又特意囑咐少年,“酒店絕對安全吧?清羽帶人保護著,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吧?你們有沒有疏忽,有沒有給她帶生活用品,國內天氣寒冷,她會不會著涼…”
“父親,這些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了,夢音阿姨很好的,你今天安心休息就是了,明天你們老朋友見麵,是應該休息好一點的,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好不好?”方一帆是第一次見到父親如此的興奮,卻又有些失態,心中感慨萬千,看來父親對夢音阿姨的癡迷是真的超越了自己的想像。
隻是不知道當初,他有沒有對自己的母親,有過這樣的心意。心生苦澀,他卻已經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