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樣了?你有沒有事?我送你去醫院。”穆蘭婭原本隻是想等父親的火氣小一些再慢慢解釋,卻沒有想到父親竟然這樣粗魯地對待母親,言語中間都是輕蔑,頓時心中發冷,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母親。

穆川卻根本不在意女人傷的怎樣,一把抓住了穆蘭婭的領口,怒聲吼道,“你去哪兒,你準備去哪兒?你給我說清楚,你和蘇慕遠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媽被你踢成這樣,你壓根就不看她一眼,反而揪著我不放,父親,原來在你眼裏,我們母女就是個工具,用夠了就可以拋棄,對不對?”穆蘭婭沉下目光,聲音帶著一絲冷漠,心中大痛,她如今隻想要快點送母親去醫院。

然而,穆川一聽她這樣說話,怒不可遏,更加的暴跳如雷,幾乎蹦了起來,“你說什麽,你敢說我對你們不好?我養了你媽二十多年了,從沒有缺過她吃喝玩沒讓她出去工作,甚至拋頭露麵,下人們還不是叫她二夫人?!我好吃好喝供著,錦衣玉食養著,怎麽,今天就要把所有的功勞都抹去嗎?!”

“好,好,原來是這樣,果然是這樣,那我也無話可說。”穆蘭婭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裂了,越來越冰冷的感覺讓她無法繼續麵對麵前的男人,更加無法張口叫他一聲父親,她扶起了地上痛苦呻吟的女人,低聲安撫著她,“媽,你別怕,我們這就去醫院,你放心,你會沒事的。”

穆川見自己的女兒對自己都無動於衷,心中更加的憤怒,忍不住大聲吼叫了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準備帶著你的母親離家出走是不是?放下她,穆家的女人,也隻能死在穆家!”

“你是想讓我媽死在你麵前是嗎?爸,你就這樣對待我們嗎?你想要的,我不是都已經給你了嗎?你還要怎樣,還要我怎麽做?!”

忍無可忍,穆蘭婭終於叫了起來,她的心就要崩潰了一樣,再也無法壓製心中的失望和悲涼。

“你想要的機會,我已經拜托蘇慕遠給你了,高鐵如今不是已經落在你頭上了嗎?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一起說出來,我都滿足你。”

穆川大口喘著氣,好一會兒才稍微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後定定地看著女孩子的臉,沉聲問道,“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說可以把蘇慕遠變成我穆川的女婿,我都同意了,也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可是現在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成了被拋棄的那一個?這個工程的承包權落在我手裏,是不是他給你的補償?”

“是,是我要的補償,難道你還不滿意?還想要什麽?”穆蘭婭失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倒下,懷裏的女人抖著身體,疼的滿身是汗。

穆川卻一胳膊揮了過來,把放在桌子上的麵碗一下子掃了下來,而後怒目圓睜,指著女孩的鼻子叫道,“你就這樣低賤嗎?一個高鐵的承包權就收買了你的貞潔嗎?穆蘭婭,虧我把你這個女兒當成個寶貝,準備當做我穆家的繼承人!你的身體名聲就這麽不值錢嗎?那個男人怎麽就這樣把你騙了?!你說,你為什麽不爭取和他結婚,為什麽就這樣就同意對方占有你,你,你真是沒臉,我呸!”

哈哈。

好一場好戲。

明明是把自己的女兒當成利益的交換品而已,現在卻因為換來的東西太少而不滿意,反而指責自己的女兒過於低廉和愚笨,以至於被對方輕易哄騙。

穆蘭婭怒極反笑,突然爆發出了響亮的笑聲,好半天停不下來,隻覺得心中有一個地方被打了一個永久性的洞,怎麽也沒有辦法重新愈合了,這就是所謂的親情,這就是所謂的父親。

懷裏的女人掙紮著抬起頭來,輕輕地拉了拉穆蘭婭的胳膊,用一種懇求的目光看著她。

穆蘭婭終於停了下來,心底生出一片悲哀,她知道自己的母親的意思,是不願意自己正麵和父親為敵,以至於以後的日子沒法好過。她看著母親額頭上的汗,還有那因為疼痛而蒼白的臉色,終於低下頭來,扶著母親的身影匆忙走了出去。

“好,你走,你們都走,你們走了就永遠滾出去這個家,再也不許回來了!聽到了沒?”

穆川的聲音遠遠地從房間裏傳了出來,然而穆蘭婭早已無心理會,她取了車鑰匙,匆忙帶著自己的母親坐進了車子,載著她一溜煙兒地衝著醫院去了。

一路上她橫衝直撞,闖了好幾個紅燈,終於趕到了醫院,急的滿頭大汗,才把痛苦的母親送進了急救室。

書房裏。

蘇慕遠惴惴不安,也不敢坐下來,隻是小心翼翼地站著,看著老人的臉色。

正是正午,陽光出人意料的燦爛,老人銀色的頭發就在陽光下透著純粹的白,近乎透明,整個人的皮膚卻微微泛紅,這些年他尤其注意養生,肌膚卻不像是高齡老人應有的樣子,看起來反而顯得年輕,褶皺不多,氣色也好。

不過現在,他的氣色卻不怎麽好看,臉都是陰沉的,雪白的眉毛也沉了下來,幾乎要壓住了全部的眼睛。

蘇慕遠大氣也不敢出,眼看著自己爺爺的臉色,那目光就慢慢地移到了地上,再也不敢多看了。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爺孫倆沉悶了好半天,終於還是蘇傲國開口了,他這麽一開口,壓抑的氛圍終於被打開了,蘇慕遠暗暗鬆了一口氣,然而在聽清楚對方說的什麽以後,又把那口氣提了起來。

他眼珠子微微一轉,使勁提了提腰身,低聲說道,“爺爺,你說的是什麽事兒啊?是關於祁然的事情嗎?他已經被關起來了,而且也已經判了刑,綁架方一帆是大事,方振中當然不肯輕易饒他,已經把他折磨得夠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