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個時候我們都特別小,你總是冷,我卻熱的很,恨不得把外麵的棉被都推開了,可是現在好了,我竟然也怕冷了,你身上卻這麽燙,都快要把我烤化了。”許是有了熱氣,女孩子低聲呢喃著,語句卻流暢了許多,也帶著一絲笑意。

方一帆隻覺得心中一酸,摟緊了女孩兒,低聲說道,“悅悅,傻丫頭,你放心,隻要你需要,一帆哥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以後隻要你冷,我都給你暖。”

“謝謝你。”林悅悅像是笑了一下,卻又止住了,像是不經意一樣,低聲歎息道,“可是我真怕有一天身邊的都走了,都不要我了,再也沒有人肯陪著我了,那時候,要是我冷,我找誰給我暖呢?”

真是個傻丫頭。

方一帆心裏更痛了,摟著她單薄的身體,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悅悅,你是真的要和蘇慕遠離婚嗎?”

“我林悅悅好歹也是林家唯一繼承人,雖然是個女子,可也要說話算數,說出去的話,自然是不會收回的,再說,他負我太多,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和他在一起了。”女孩子鼻子有點堵,聲音軟軟的,卻帶著無形的力道。

方一帆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可是,我聽李太說了,你已經懷孕了,這個時候要和他離婚,孩子怎麽辦…”

“一帆哥哥,你怎麽總問這種奇怪的問題,這種事情對我來說,也算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嗎?你別忘了,我林悅悅可是林家繼承人,這個孩子我要留下,就讓他隨我的姓,以後就是我林悅悅的繼承人。”女孩纖長的睫毛微微眨動著,從男人懷裏探出頭來,低聲說道。

方一帆愣住額了,她說的當然不是不可以,顯然是早就打算好了的,這也確實是一種選擇,但是悅悅啊,你考慮好了自己的孩子,怎麽沒有考慮自己呢?難道你這一輩子,再也不打算嫁人了嗎?

他心中微熱,好久沒有說話,懷裏的女孩子像是終於開始恢複溫度了,微微閉上眼睛,仿佛就要睡著了。

“悅悅,難道你沒有想過,如果你離婚了,有人很喜歡你,你會不會考慮和他在一起?”他的臉是熱的,熱到了耳朵根,掌心裏都是汗。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和她表白過那麽多次的,原本以為這句話說出來,也不過是一件非常容易輕鬆的事情,然而真的說出這番話來,早已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他沉默著,甚至不敢去看女孩兒的臉,隻是看著天花板,等著女孩兒的答案。

是答案,也是裁決,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樣的回答。

然而。

沒有回應。

女孩子根本沒有說話。

少年有些意外,卻還是不敢去看她的臉,怕對上那樣一雙黑亮澄澈的眸子,把自己的心看得太過於徹底。

“悅悅,沒事兒的,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係的,你放心,一帆哥哥還是會很疼你,還是會給你暖手,也還會陪著你的,你也知道的,一帆哥哥一直都是喜歡你的,如果沒有辦法和我在一起,我也是你的一帆哥哥啊,對不對?”

還是等不到回答,少年終於決定去看一看對方的表情,然而等他低下頭來看時,卻一下子愣住了。

沒有看到那雙黑亮的眸子,也沒有看到那樣一張猶豫的臉,女孩子閉著眼睛,微微嘟著嘴唇,睡的正香。

“小丫頭,難怪你半天都沒有說話,原來你早就睡了是不是,真夠淘氣的,關鍵時刻你給我掉鏈子。”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地捏了捏那翹著的鼻尖,愛憐地說著。

心中是一片柔軟,她睡著的樣子一如既往的單純可愛,也許隻有在睡著的時候,她才能暫時忘卻那些痛苦吧?

悅悅,你可知道,我真的隻是希望你快樂而已,如果你能開心,一帆哥哥真的什麽都願意做的。

車廂裏。

西裝都被揉的亂亂的男人握著方向盤,車子疾馳在街道上,一如她的心,是慌亂的,倉皇的。

那丫頭說要和他離婚了?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呢?

他根本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這不行,絕對不行,他不答應,也不允許,她是他的另一半,是他生命和身體的一部分,如果她走了,他怎麽活?!

臉上有點冰涼的觸感,男人隨手摸了一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是一滴潮濕的**,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竟然流淚了,冷風從窗口灌進來,淚就幹在臉上,卻如同被人抽了一巴掌,疼進了骨子裏。

隻是那疼痛很快變得麻木,他幾乎感覺不到了。

“丁零零”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然而響了許久,男人才反應了過來,摸了一把臉,這才拿起了手機,貼在了耳邊。

“誰?”

“少爺,您在哪兒呢?我來少夫人家裏了,可是他們說你不在這兒,還不讓我進去,您是不是在裏麵啊?”徐衍焦急的聲音傳了出來。

男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行了,你別拗在那兒了,我不在那裏,回來吧,事情處理的怎樣了?”

“是,少爺,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幹幹淨淨,所有人的口都被封住了,我能保證如今在網絡上再也不會有人議論這件事情了。”徐衍趕緊回答。

男人嗯了一聲,“調查清楚了嗎?這條新聞是誰拍的?真的是和穆蘭婭對著幹的同事嗎?”

徐衍頓了一下,猶豫著說道,“調查是清楚了,新聞是穆蘭婭的一名叫做王蘭的同事發布的,可是,這兩個人的關係就不好說了,穆蘭婭曾經在王蘭手下當下屬的,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

“行了,這種事情暫時也是查不清楚的,先回去再說吧。”男人皺著眉頭,隨即掛斷了電話。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駕車來到了郊外,這裏人流稀疏,他的車子停靠在路邊,隻有風聲在窗外疾馳嘹響。

心中煩躁的思緒竟然在這樣冰冷的空氣中一點一點地安靜了下來,他摸出了煙,點燃,然後放鬆了身體,頹然地靠在了椅背上,目光空洞而且頹廢。

一支煙抽完的時候,他才恢複了一點精神,啟動了車子,向著家的方向奔去。

剛到了蘇宅,徐衍正站在門口的方向眺望,剛一看到他的車子開過來,立刻站直了身體,滿臉的嚴肅。

男人微微蹙眉,推開車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