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你綁架少將軍,而且肆意傷害,罪大惡極!如今不乖乖束手就擒,還敢反抗,格殺勿論!”一個巨大的聲音在上空響起。

聲音蒼老而且悲憤,從擴音筒裏發出來,竟然能夠很清楚地聽到,那是方振中的聲音。

祁然一怔,不敢相信地抬頭看去,直升飛機在天空中飛旋,躲避著子彈,卻再也沒有投放炸彈,方振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祁然,你敢用堂堂少將的性命威脅我褻瀆職權,真是膽大妄為,你覺得你的威脅就可以讓我真的放手嗎?真是可笑,我告訴你,我方振中絕對不會讓你得逞!你就等著在監獄裏度過後半生吧!”

雖然聲音略顯蒼老,卻中氣十足,響徹天空,原本摟著管家老張脖子的方一帆顯然也被這樣突然的變故驚呆了,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而後確切地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不由心中一凜,扭頭向清羽看過去。

父親怎麽會突然出現?難道是清羽和他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可是清羽怎麽會這麽沒腦子?這樣一來,就算是救出了自己,也會把自己推向另一個深淵。父親的軟禁比這樣的綁架還會讓自己覺得窒息!

他咬著牙,恨恨地瞪著清羽的臉,可是清羽壓根就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隻是一把衝上來,拽住了他的胳膊。

“少將,快離遠點,我們快走。”

方一帆看著他焦急的臉,那臉色雖然焦急,卻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是拉著自己的肩膀向後麵走去。

他一手拖著老張的身體,一雙眼睛卻帶上了銳利,聲音在炮火轟隆中不甚清晰,卻又寒意十足,“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少將,您說什麽?”清羽怔了一下,對少年突然問出這樣的話有些迷惑不解。

少年眉頭緊皺,臉色鐵青,在火光中時隱時現,清羽為了救他,不得不和父親合作,一明一暗,不僅可以救出自己,而且可以套牢祁然,這計謀確實高明,隻是自己也決計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這個清羽,實在是太蠢了。

他冷冷地推開了清羽的胳膊,剛準備拖著老張一起跑進一邊的車子,卻隻覺得胳膊沉重,懷裏的老頭仿佛是哪裏受傷了,竟然有些拽不動的樣子,要靠自己一個勁兒地拉扯。

“老頭兒,你別癡心妄想了,祁然如今自身難保,你還留戀他什麽,跟著我先離開這兒,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情勢危急,他使勁扯了扯胳膊,卻放鬆了對對方脖子的鉗製,然而,懷裏的老人卻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氣,順著他的身體滑落下去。

他心中叮的一聲,急忙低頭看去。

一邊的清羽早已叫了起來,“少將,這個老頭兒已經死了。”

果然,老張胸前已經冒出了一片血色,藍色的衣服被染成了深色,幾個子彈孔胡亂地排列在他胸口,方一帆伸手湊到他鼻端,原來他早已氣絕,隻是那雙混沌的眼睛還瞪得老大,緊緊地盯著前方。

原來剛才祁然慌亂之中衝著自己攻擊,子彈亂射,竟然有一些射在了老張胸口,可憐他一直牽掛著那個男人,如今竟然死在了對方槍口之下,連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出來。

“少將,我們快點後退。”清羽一把抓緊了少年的胳膊,聲音焦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少年沒有說話,卻把懷裏老人的身體塞進了清羽的懷裏,低聲叫道,“好好安葬他。”

“可是少將,你要去哪裏?”清羽一怔,老張的屍體已經沉沉地砸在了自己的臂彎裏。

少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動作矯健地跳上了車子,啟動了車子,轟隆隆朝著遠方奔去。

後麵,直升飛機停止了炮彈轟擊,垂下了一條繩子,從上麵緩緩落下來一隊人影,已經迅速地包圍了祁然那一眾受傷的手下。

祁然滿臉緊張,緊緊攥著手裏的槍,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方的頭領,聲音嘶啞而且憤怒,“清羽呢?那個叫清羽的混蛋呢?言而無信,算計我?!真是太小人了!”

“帶走。”對麵當頭的是滿副武裝,麵無表情的黑衣人,輕輕擺了一下下巴,目光卻是銳利的。

祁然啪的一聲扣動了扳機,越發的激動,“我看你們誰敢動我,我告訴你,方振中那個王八蛋,竟然算計我,明裏派一個小副官和我談交易,暗地裏卻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來,方振中,你有本事就滾出來和我說話!”

然而,他的槍口並沒有蹦出子彈,隻發出哢噠一聲空響,兩個舉著槍支的黑衣人上前,已經壓製住了他的身體,把他的臉按在了地上。

祁然兀自掙紮著,嘴裏不幹不淨地怒罵著,“姓方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就會這樣欺負人,方振中這個王八蛋,當初怎麽能當上大將軍這樣的職位,可見這些當權之人也不過是糞土,都特麽是狗東西!”

“搞定他。”帶頭的黑衣人情緒沒有任何波瀾,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祁然的身體早已被人拉了起來,重重的一個拳頭砸在了他胸口,而後又重重地擊在他下體,他的身體瞬間彎曲起來,仿佛是一隻小蝦米一樣縮成了一團。

清羽看著眼前的一幕,默不作聲,後麵的浪頭也追了過來,一把摘下了自己原本用來掩飾的眼罩,低聲叫道,“怎麽回事?將軍怎麽會插手過來了?”

“別說話了,我們快走。”清羽目光微沉,急步向後跑去。

浪頭兀自不理解他的做法,追問道,“去哪兒?我們要去哪兒?”

“我們利用職權拉走了犯人,私下用來交易,雖然目的是為了解救少將,可是將軍不會輕饒了我們,這會兒還不快走,待會兒我們就要被帶進去了。”清羽一急,扯著浪頭就走。

浪頭卻看著他懷裏摟著的那具屍體,“清羽,這個人已經死了,我們何必要帶著他…”

“少將吩咐了要安葬他,再說,如果把他的屍體留在這裏,就是我們私下帶走人犯的證據了。”清羽皺起眉頭,語速很快。

浪頭一拍後腦勺,恍然大悟,立刻上了車,有人托起了老張的屍體,把他擺放在座位上。車子一溜煙兒地奔馳而去,朝向剛剛來的方向。

黑衣人注意到了他們的行蹤,卻不急著追趕,而是低聲對著話筒叫道,“將軍,他們跑了,少將好像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