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傲然挺著脖子,目光斜斜地盯著少年。
方一帆安靜地看著她,還有他,卻隻是安靜地看著,沉默著。
足足有五分鍾左右的時間,江青青和清羽卻隻覺得過去了大半個世紀,每一秒鍾都那樣痛苦難熬。
少年平靜的臉上突然動了一下,嘴唇輕輕地撇了一下,露出一些輕蔑和嘲諷,而後卻又流出一些笑容,輕輕的,淺淺的。
“不錯。”他笑了一下,緩緩說道,“好一個護夫心切,好一個視死如歸,江青青,看來你是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嗯,很好,很不錯。”
江青青心中忐忑不安,一顆心撲通亂跳,卻還是強撐著,保持著氣場,狠狠地瞪著男人。
她從來沒有這樣和方一帆說過話,她一向是非常喜歡一帆哥哥的,以前特別喜歡纏著他,特別喜歡看到他,哪怕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一點都不願意讓自己靠近,但是自己還是忍不住想要跟著他,別說是這樣理直氣壯地說話了,她一直都是哄著他的。
可是這一次不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和膽量,能夠對這個曾經令自己仰望的男人吼叫。
她肯定是瘋了,但是她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少年從窗邊緩緩而來,平靜的麵容上,微波**起,夜風從窗外襲進來,帶著一股冰涼的氣息,伴隨著少年的腳步,江青青隻覺得一陣冰冷,脖子不由縮了一下。
一邊的清羽見狀不妙,慌忙用膝蓋向前走了一步,叫了起來,“少將,你不要怪青青,她胡說的,你不要和她計較…”
說完扭過頭,惡狠狠地盯著江青青的臉,厲聲吼道,“江青青,你在說什麽?天天不長腦子,胡咧咧什麽?還不趕緊給少將道歉?!”
江青青原本還在抵抗著方一帆強大的氣場,卻完全沒有想到清羽會這樣衝著她怒吼,頓時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著清羽憤怒的臉。
然而清羽的臉越發的扭曲,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隨即更加憤怒地叫了起來,“江青青,你聽到沒有,快點給少將道歉,老爺們兒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女人插嘴,你給我滾出去!”
“清羽…”
女孩子在他的怒吼中反應了過來,委屈的眼淚滿滿溢了出來,而後滾落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
男人憤怒的樣子真的很嚇人,目光猙獰,臉部扭曲,眼睛裏麵充滿了紅血絲。
他一向都是害羞的,溫柔的,對她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她生氣,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到,不過是半天的時間而已,這個男人就變了臉色,這樣凶神惡煞地瞪著她,對她歇斯底裏地怒吼,仿佛她是他的仇人。
“叫什麽叫,不會說話就給我滾出去!”男人卻根本沒有被她的眼淚起反應,反而更加大聲地嚷嚷著,手狠狠地推在她的肩膀,把她的身體推到在了鋪著地毯的地板上。“你給我出去!”
身體很痛,她本來就沒有站穩,如今被男人這樣狠命一推,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她的手掌沒有來得及撐住地板,隻能用手肘撐住,地板很硬,咯得她的胳膊生疼。
然而,身體的疼痛都比不上心疼。
是真的疼,失望乃是絕望,她在心底悲哀自己,原來把自己交給一個男人的後果就是會被這樣無情地對待,他失去了原有的耐心,竟然對自己如此粗魯。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好留戀?!她扭頭就向外麵衝去,冰涼的淚水墜落,砸在自己胳膊上,也有一些跌落在男人臉上。
隻是她沒有注意,當然也沒有看到,男人眼眶中閃動的淚花。
空氣一下子就安靜了,男人喘息的聲音越發清晰。方一帆一動不動,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男人,良久,幽幽說道,“你又何苦如此,她是為了維護你…”
“少將,這件事情是我做錯的,和她沒有關係,她一個女孩子家,頭發長見識短,隻會給自己惹麻煩,少將不要計較。”清羽慌忙低下頭,低聲說道。
少年微微一笑,扯動唇角,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沙發上,這才輕聲說道,“起來吧,跪了一個小時,你的女人都心疼了。”
“清羽辦事不力,該罰。”男人繼續說道,一字一句都是在自責。
少年悠悠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幽深的夜色,這才點點頭,“你剛才說要戴罪立功,這話還算數嗎?”
清羽猛地抬起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搶著叫了出來,“當然算數的,少將,隻要能夠挽救這個局麵,清羽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倒不必了,你有這個決心就好了,以後辦事要謹慎些,下次如果在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就不是跪一個小時這樣容易了。”少年說話輕飄飄的,仿佛不經意的樣子。但在清羽心頭卻是重重地一擊,慌忙俯下身去,點頭稱是。
少年拉著他的胳膊讓他坐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如是這般地安排了一遍,看著男人使勁點頭這才放心。
而後,方一帆的心情也慢慢放鬆了一些,扭頭看著男人認真的側臉,突然扯著唇角一笑。這一笑竟然笑出了聲音。
清羽趕緊扭過頭來,不解地看著少年,“少將…”
“剛才那個小丫頭,嗬嗬,真看不出來她什麽時候長的本事,竟然有那樣一股英雄就義的氣概,說說吧,你們發展到什麽地步了,怎麽就能讓她為你視死如歸了?”少年笑意更濃,調笑般看著男人。
清羽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心頭卻沉重了許多,頭也低了下去,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忍不住低聲說道,“倒是我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竟然真的把她趕出去了,青青是個很好的女孩子,這會兒肯定是為了我傷心了…”
他聲音很沉重,剛才那個女孩子流出來的眼淚就在他臉上慢慢幹了,他沒有去擦,卻能夠感受到那樣冰涼的溫度,她一定很難過的,下午的時候他們剛剛融為一體,晚上就被自己這樣斥責,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他不這樣做,那後果…
“行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故意吼他的,怕我把怒氣衝到她頭上是不是?清羽啊,你這點心思你以為我看不明白?”少年卻打斷了他的話,揚聲笑了起來,“要說呢,你們還真是一對,一個個的拚命把罪責往自己頭上撈,好像這樣我就真的會信了一樣。說吧,到底到什麽地步了?你下午帶她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