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帆被江青青這一番話說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咬著嘴唇狠狠地瞪著跪在眼前的兩個人,隨即背過臉去,“都起來吧,清羽,你進來,我有事要問你。”
清羽和江青青對視一眼,顧不上自己,先去攙扶女孩子的手,心疼地查看對方已經紅了的膝蓋。
江青青剜了他一眼,卻推開了他的手,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喂,別想趁著查看我膝蓋的機會偷看我……”
清羽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朵後麵,趕緊低下頭,“我去給你拿活血油揉一揉,你先坐在這裏不要動。”
“呆子…”江青青看著男人跑著離開的背影,隻覺得心中莫名其妙就升起了一陣甜蜜,嘴角就忍不住帶了笑,“在醫院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就……”
她沒有注意到,那個正坐在大廳裏麵氣哼哼的方一帆,唇角也帶起了一絲笑意,默默地看著院子裏麵兩個人的身影。
雖然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是最後好歹是清羽候在門口,及時跑過來送了錢,打發走了那位出租車司機,雖然是很丟臉,很難堪,然而終究是清羽得到了這位糾纏自己很久的女孩的芳心,也算是讓自己鬆了一口氣,也確實不算是一無所獲。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小懲一下,讓江青青心疼一下,也挺好。
隻是下一秒,他的眉頭又揪了起來,那些縈繞在自己心頭的糟心事,卻讓自己根本高興不起來。
那個臭丫頭,她說自己是傷害她和爺爺的凶手…
熊嬌…
一定要先找到這個女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問清楚才好。
少年的身體窩進了鬆軟的沙發,皺著眉頭,目光憂鬱地看向門口,方振中出去了,據說是要辦什麽事情,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他的心中忐忑,想要問問自己的父親,因為心中有一個猜疑越來越濃。
軍人…
救走熊嬌的那個人是軍人,而且父親突然就要求自己去查詢熊嬌的下落,那麽,當時救走熊嬌的,會不會就是父親呢?
頭腦一片亂麻,他在提醒自己要冷靜,然而一些慣性的思維卻還是包圍了他。
為什麽?
房間裏。
江青青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邊上,男人正在用棉花蘸取了一些棕色的**,小心翼翼地塗在她紅腫的膝頭,一臉心疼地說道,“都說了不要你跪的,這膝蓋都腫了,再跪一會兒就要破皮了,萬一感染了,留了疤……”
女孩子吸了一口氣,心中也是慌慌的,卻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你別嚇我,這不是沒有事嗎?不過是紅腫了而已,也不是很疼,倒是你,為什麽都不肯求饒,雖然男人皮糙肉厚,但是也經不住時間啊,你快點坐下來,也給我看看你的傷。”
“別動。”清羽按住了她的手,棉簽在女孩的膝頭塗了一遍,這才小心翼翼地用通透的紗布裹了一層,又精心在上麵打了一個蝴蝶結,這才微微一笑,“好了,不過這兩天都要這樣了,疼不疼?”
他不過剛剛抬起頭,卻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隻鬆軟的嘴唇貼在了他臉上,女孩子甜美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緩緩地淌進了他心底。
身體卻猶如僵硬了一般,他甚至有些受寵若驚,這是女孩子第一次如此主動地靠近他,沒想到給了他這樣大的一份驚喜。
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他微笑著接受這樣的親密,耳邊,女孩子的聲音猶如輕柔的音樂,“給我看看你的膝蓋,你的肯定要破皮了…”
清羽猛地睜大了眼睛,身體迅速後退,手臂撐住了女孩前傾的身體,聲音卻結結巴巴,“不,不行,你不能看,那個,青青,你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好不好?少將剛才叫我有事,我這就過去。”
說著轉身就要跑,不料手臂卻被江青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尖聲叫了起來,“清羽,你這算是什麽?就這樣討厭我嗎?連你討厭我嗎?還說要陪我一輩子,你們男人就會騙人,你也是耍我的!”
清羽頓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安靜地看著這個皺著眉頭瞪著一雙大眼睛的女孩,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吭哧出了一句話,“青青,我對你是真心的,可是,可是那個,我還是希望留到結婚那一天的…”
說完咬了咬嘴唇,還是轉身就跑,剛剛從少將那裏得到了寬恕,這會兒不能耽誤太久,少將這幾天心情不好,說不定又要撞到槍口上去。
留下怔怔的江青青在房間裏發了好一陣呆,才突然想明白了男人的話,忍不住叫了起來,“好你個臭清羽,這會兒你跟我裝什麽清純,在醫院你還壁咚我了呢,真是沒臉沒臊的,誰要和你那個那個了,我就是想看看傷而已…”
方振中正坐在祁然的對麵。
早上趁著方一帆去醫院裏看望林宏威的功夫,他就吩咐了仆人準備了車子趕了過來。
“張管家暫時沒有辦法出來了。”
他抿了一口放在自己麵前的茶杯,隨即悠悠抬起頭,看著對麵這個愁容滿臉的男人。
祁然的手握緊了杯子,唇角動了兩下,終於還是抬起頭,低聲問道,“可是恩人,你之前說過的,隻要我按照你說的做,張管家就可以平安無事地出來的。”
“我確實那樣說過,你也確實照做了。”方振中的目光都停留在杯子裏麵,細膩的白瓷襯得那綠色的茶水越發的通透,“可是,你沒有做到我要求的結果啊。”
祁然的臉色就凝住了,臉上紅白不定,好一會兒才安定了下來,有些鄭重地看著對麵這個看起來很悠閑的中年男人。
“可是林老爺子確實已經住院了,他已經受了重傷。您,又何必一定要讓他死呢?”
男人攸地抬起頭,目光狠狠地盯在他臉上,壓迫的他不敢麵對那目光。
這個男人平時看起來雲淡風輕,仿佛對一切事情都不在意,也像是已經享受完了所有的榮華富貴,然後可以安享生活的閑人。
雖然他高居將軍之位。
然而,當他連夜趕上門,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的時候,這個男人的語氣中不輕不重地多了一些淡淡的憂傷,“謝什麽,這不過是報恩罷了。”
當他提出想要把替自己頂罪的管家老張一起提出來的時候,這位原本坐著的中年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能夠救你,是因為老張願意頂罪,可是,誰願意替他頂罪,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