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他微笑著叫了一聲。

蘇慕遠卻繼續盯著那車門,仿佛在等待著什麽似的,一動不動。

然而,車門合上了,並沒有什麽人跟著走出來。

心咯噔一聲沉了下去,男人原本平靜的麵容沉了下去,在燈光下有些幽亮的眸子透出一陣陰霾。

那個女人竟然沒有跟著一起回來?看來真的是她做的。怎麽,敢做竟然不敢當了,讓自己的男人替她承擔所有的罪責嗎?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右手一隻把玩的手槍卻直至對著嚴以琛的臉,看著這個昔日好友的臉上閃過一道慌亂的光,隨即就低聲叫了起來,“阿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

他竟然還敢問自己要做什麽,這不是很明顯嗎?槍口對準他的臉,隻要他輕輕扣一下扳機,他嚴以琛從此就要在世界上消失了。

連這個都看不懂嗎?

“阿遠,到底發生了什麽?”嚴以琛卻像是根本就不相信他會真的扣下扳機一樣,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問道。

蘇慕遠隻覺得心緒激**,他原本是想要一槍打死那個女人的,此時嚴以琛卻被那個女人推了過來做替死鬼,他應該一槍下去的。

可是,麵對著這個男人溫柔的目光,他竟然根本動不了。

“嚴以琛,我承認,曾經因為保護我和悅悅的婚姻,我沒有選擇救你的孩子,可是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不願意救,熊嬌和祁然狼狽為奸,我不願意再一次掉進陷阱裏麵去。”

“就算你有滿腔的怨恨和惱怒,盡可以來找我蘇慕遠,可以報複到我身上,可是為什麽,你要選擇對我的孩子下手?!”

“嚴以琛,你自己說,你為什麽要這樣我?你和熊嬌,為什麽要殺死我的孩子?”

嚴以琛的腦袋一下子炸了。

目光怔怔地看向男人,男人此時臉上的哀傷和那眼底的怨恨都在表明,他剛才說的話不是假的。

可是,怎麽可能?

悅悅的孩子,死了嗎?

“阿遠,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孩子,孩子怎麽了?”嚴以琛大步向前,一把扯住了蘇慕遠的手,低聲卻又急切地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孩子怎麽會死呢?”

蘇慕遠一把推開了他的胳膊,腳底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男人的肚子上,臉上的表情瞬間猙獰恐怖。

“你還跟我裝什麽不知道?!”他狠狠地瞪著被踹在地上的嚴以琛,一張臉漲的通紅,手像是不受控製一般,狠狠地按下了扳機。

“通,通,通!”

三聲分明的槍聲在天地之間震**,巨大的聲響讓地上的男人狠狠閉上了眼睛。

蘇慕遠大口呼吸,胸口起伏不定,聲音幾乎瘋狂。

“熊嬌呢?你把她藏在了哪裏?!你們夠膽做這樣的事情,為什麽不敢出來勇敢地麵對我的眼睛,你很男人是不是,準備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後果嗎?嚴以琛,熊嬌呢,把她交出來!”

他一把揪起了嚴以琛的衣領,狠狠地搖晃了一番,隨即又把他重重地推倒在地上,男人的身軀蓋住了那剛被子彈震開的三個大洞。

是的,他終究還是沒有向著嚴以琛開槍,雖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歪了幾分,射向了他旁邊的地麵。

理智告訴他,這件事情,嚴以琛可能真的不知情,或許,所有的事情真的和他無關,可這也說明,所有要毀掉他的孩子的手段,都是熊嬌一個人指使的。

這個女人,她一定要死。

嚴以琛腦袋有些暈,卻在槍聲安靜下來的一瞬間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是的,悅悅的孩子死了,這件事情,或許真的和阿嬌有關係,難怪她今天下午如此反常,原來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也多虧了自己今天沒有叫醒她,自己一個人回來了,如果不是這樣,那阿嬌的安全就…

不對。

電光火石間,他的腦海裏飛快地蹦出了一個念頭,隨即飛快地扶著地麵站了起來,急切地對著激動地蘇慕遠說道。

“阿遠,你不要為難阿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恨你們沒有及時解救我的孩子,所以才不甘心讓你的孩子好好活著,阿遠,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策劃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和阿嬌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他是從酒店回來的,那阿遠的人一定也已經知道了具體的地點,此刻,估計熟睡著的阿嬌早已經落入了那些士兵的手掌中間了。

他根本保護不了她。

蘇慕遠微微一笑,“果然是她做的,嚴以琛,你沒必要為她開解,更不必要這樣哀求,我不會放過她的。”

“阿遠。”嚴以琛叫了一聲,麵色鐵青,卻突然雙膝一彎,直直地在他麵前跪了下來,“這一切真的都是我做的,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求求你,你要怎樣對我都可以,不要動阿嬌,她真的是無辜的。”

他竟然在他麵前跪下了。

蘇慕遠一把鬆開了他的衣領,腳步向後麵退了幾尺才停了下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裏麵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嚴以琛,這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看看你,你還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英俊瀟灑的嚴家大少嗎?為了一個破鞋女人,你竟然,你竟然跟我下跪?!你值得嗎?”

他的兄弟,竟然為了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這樣哀求自己。

嚴以琛深深地俯下身去,聲音低伏,“阿遠,隻求你,不要為難阿嬌,她剛從痛苦中走出來,原本已經無力承受更多,求你不要嚇壞了她,她雖然脾氣不好,卻一定做不出這樣惡毒的事情。”

“是我,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蘇慕遠看著他良久,最終輕輕地從他身邊走過去,在他身後站定,低聲說道,“你又何必這樣維護她,你知道,我一定不會饒了真凶。”

說完,他再不囉嗦,直通通地走向直升飛機。

嚴以琛追了上來,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士兵們攔住,擋在了幾百米之外的位置。

他說不會饒了真凶,那就說明,他真的不會繞過熊嬌。

蘇慕遠的手段他是最清楚的,熊嬌被他抓走,十有八九,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可是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蘇慕遠上了飛機,士兵們這才鬆開了他,爬上了吉普車。

嚴以琛疾步跑向車子,一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急聲說道,“阿中,快點,我們趕緊去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