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浮離對肖意安的突然失蹤是感到很意外的, 按理來說這是不應該出現的狀況。

鶴步洲和白謹言聯手把肖家的人都弄進了監獄,除了那個被□□在精神病院的肖磬竹,肖家的人都不會再有能力對肖意安造成任何傷害。

知道肖意安存在的人其實並不多, 沒有誰有理由綁架他,也沒有必要。

但肖意安確實在家中無故失蹤了。

浮離想到了曾經在肖意安身上嗅到過的上古大妖氣息,結合監控畫麵的詭異情況, 罪魁禍首是誰就心裏有了底。

既然是非人類所做, 單派人去找肯定是無濟於事的,浮離隻能帶著鶴步洲去找了他那得了巫妖親傳,目前在國安七區工作的姐姐。

浮離的姐姐遺傳了他們親爹的幹練和暴脾氣, 聽了事情始末,要了肖意安的八字以後, 盤著一顆巨大的龜殼一陣哐哐搗騰, 許久過後丟下一顆平地驚雷。

“大凶,死定了。目前還沒死, 但也不遠了。”

浮離倒抽一口冷氣, 而他身側的鶴步洲一瞬間紅了眼呼吸低沉急促。

不等兩人開口問有沒有破解辦法,姐姐又大喘氣的來了個轉折, “不過好在會遇到貴人, 死劫難逃但死不透, 放心吧。”

“什麽叫死劫難逃但死不透,說清楚點啊姐。”

浮離追問道, 姐姐卻冷酷無情的說:“天機不可泄露, 自己猜。”

然後把兩人都掃地出門了。

“能麻煩您給個具體提示嗎?我很擔心的我的愛人。”

在門關上之前,鶴步洲握住了門把。素來冷靜沉著, 自帶傲氣的人微彎著脊梁, 語氣幾乎是卑微的懇求。

姐姐略帶審視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了一番, 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你們不是有懷疑的目標嗎?還問我幹嘛?”

說罷用力的帶上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兩人怔了一下,提示已經很明顯了,分明指向肖家,但有作案嫌疑的人目前都在監獄裏。

不對,還有一個瘋了的肖磬竹。

兩人相視一眼,看來這個肖磬竹會是最大的突破口。

這是肖意安失蹤的第四天,浮離原以為以鶴步洲對他的在意程度,人不見了這麽多天必然得發瘋,實際卻是異常的冷靜理智。當然,如果忽略掉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和幾天沒有打理的胡茬的話。

加長商務車裏,浮離欲言又止,時不時瞥向一眼不眨盯著電腦監控畫麵的鶴步洲,最終還是沒忍住提了一句:“要不你先睡一下吧?我來看著就好,一但有異動我馬上叫你。”

就鶴步洲現在這樣子,浮離都害怕肖意安還沒找回來,他自己先倒下了。

從肖意安失蹤開始,鶴步洲合眼休息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不必了,我自己來。”

鶴步洲捏了捏眉心,一閉眼眼睛酸澀異常,一陣陣眩暈感襲來,他還是強迫自己睜了眼。

浮離看著他默默歎口氣,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了,隻能由著他去。

肖家四周都被一個無形的陣法籠罩,貿然進入肯定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別說救人,估計自己都要搭進去。

鶴步洲圍著肖家四周安了監控,這幾天兩人就一直在這外頭蹲守著。

浮離煩躁的吐口濁氣,嘟囔道:“我實在想不通,肖意安就是一個普通凡人,連靈根都沒有,那隻大妖為什麽那麽執著著把他弄走?”

算起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像肖意安還有一魂一魄捏在那個大妖手裏。他還以為那大妖要做什麽,結果也沒見後來有什麽其他動作。

這次將人綁架走,也不知道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還好鮫人懷孕不會顯懷,不然他的秘密都要藏不住了。

鶴步洲沒有回應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監控,頭都沒有抬一下。

浮離討了個沒趣,隻能拿出手機安撫某個快要按捺不住來抓魚的瘋批。

浮離好說歹說甚至口頭承諾了喪權辱國的條件以後,總算暫時安撫好了白謹言。他覺得今天估計又是毫無所獲的一天,便放下手機準備再勸一下鶴步洲休息。

剛抬頭,就見幾天沒有變化的某個監控畫麵裏,一隻毛禿了幾處的肥橘貓晃晃悠悠跳下了院牆。

浮離搓了搓眼睛,覺得這肥貓異常眼熟。

“這不是你之前養的小橘子嗎?”

那隻裝普通貓騙吃騙喝還蹭紫氣修煉的九尾貓妖!

他剛要和鶴步洲確認一下,結果扭頭就發現對方已經開了車門下了車,而剛跳下院牆還沒走幾步的橘貓也同時回過頭來。

一人一貓四目相對,僅僅是一眼,橘貓扭頭就往這邊衝了過來,三兩下竄到鶴步洲腳邊,一躍跳進了車內。

鶴步洲也緊跟其後上了車,並關上車門。

天性怕貓的浮離已經本能的往最角落裏縮,並且雙手下意識捂著肚子。

橘貓見他這反應奇怪的撇他一眼,然後墨綠的眼眸閃過一絲了然和詫異。

倒沒想到居然有孕了。

銜雪不由得有些感歎,自千年前仙魔大戰之後,數以萬計的仙魔妖隕落,此間世界也因此靈氣匱乏再難有得道者,而妖族更是子嗣艱難。

其實他挺喜歡幼崽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見到。

他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但轉瞬即逝,快得沒叫旁人發現。

從看見橘貓的那一刻,鶴步洲就隱約猜測到這可能不是普通的貓,而肖意安前後兩次失蹤,估計與它也脫不開關係。在觀察到對方過於人性化的神情舉止以後,他更堅定了心底的想法。

“你知道安安在哪兒對嗎?”

他素來不喜歡拖泥帶水,既然有所懷疑,那必然要刨根問底。

銜雪頓了頓,抬起爪子舔了舔,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鶴步洲不厭其煩的又重複的問了一遍,這一問比上一句更為堅定。

看來是瞞不過去了,銜雪一掃之前的漫不經心,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我確實知道他在哪裏。”

鶴步洲就像是久行在沙漠裏的旅人終於找到了綠洲,布滿血絲的眼眸一瞬間亮了起來。連縮角落裏不吭聲的浮離也支棱起了耳朵,滿眼殷切。

銜雪卻仿佛看不出兩人的期待,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們他在哪兒。”

“為什麽?”

鶴步洲搶了話,他死死攥緊了拳頭,名為理智的那根線像是被兩頭用力的拉扯著,已經快要到分崩離析的關頭。

“你們帶他回去也沒用。”

麵前的橘貓膨脹成一個人形,清冷俊秀的青年半垂著眼瞼,手指勾纏著一條掛著鈴鐺的絲帶。

他淡漠道:“你們護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