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我幫你。”

肖意安很想說他自己來就行,但後者卻極其霸道的壓了壓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彈。

杜鵑花的□□卡在發絲之間,指尖撩撥著柔軟的頭發,灼熱的氣息自上而下的在耳邊拂過,帶起一陣陣酥麻。

肖意安渾身肌肉緊繃,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輕,短短幾秒就好幾次生了落荒而逃的念頭。

就在他要扛不住的時候,一隻大手伸到了眼前。

嫩綠色的杜鵑花靜靜的躺在掌心裏,他聽到身後的人說:“杜鵑很漂亮,很襯你。”

肖意安臉謔地紅了,微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取完花的人並沒有立刻將他放開,而是將那朵杜鵑花揣進了兜裏,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撇了一眼他那被撥得亂糟糟的頭發,抿抿唇說:“頭發亂了。”

眼看著對方真要上手幫他整理頭發,肖意安想都沒想直接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說:“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後者半垂著眼瞼,長長的睫羽在路燈的照射下,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陰影。他看著鶴步洲緩緩轉動眼眸,視線落在兩人親密接觸的手腕上,嘴角微微揚起卻又壓下,速度快到讓他以為是看花了眼。

肖意安這才意識到,現在這個情況好像更加的曖昧不清。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他尷尬的撇撇嘴,嗖地一下縮回手,並且小幅度的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埋著頭,發現隻要沾上鶴步洲這個人,他好像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變得一點都不冷靜理智,完完全全被牽著鼻子走。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他悄悄的捂眼,正想著怎麽化解這份尷尬,安靜的後院裏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鈴聲。

因為出現得太過突然,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向放著手機的褲兜。

鶴步洲遲疑了一下,拿出來一看,眉頭輕皺。

看他這反應,肖意安好奇的抬抬眼皮,結果自然是什麽也沒看清楚。在被抓包之前,他假裝若無其事的看向路邊的杜鵑花。

鶴步洲揚了揚手機,說:“抱歉,我接個電話。”

肖意安特別善解人意的點點頭。

鶴步洲接著電話往旁邊走開了一下,不知道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讓他神情越發的陰沉。

肖意安假裝賞花,實則一直支著耳朵偷聽,眼角餘光也頻頻落到鶴步洲身上。

電話在鶴步洲說馬上趕回去以後就結束了,肖意安立刻收回視線,在後者折返回來時,假意關心的問:“鶴先生說完電話了嗎?還要繼續往裏逛嗎?”

他當然是希望鶴步洲越快走越好,但話卻不能說得那麽直接。客人還沒先提出辭行,他卻先提出讓人走,那是非常不禮貌的趕客行為。

他可是很有家教的人,怎麽可能做出趕客這種事呢?

鶴步洲神色莫名的看他一眼,看得他心肝都跟著發顫,總有種內心小心思被看穿的錯覺。

隻見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語氣略帶歉意的說:“後麵就不逛了,家裏出了急事,需要回去處理一下。”

“這樣啊……”肖意安故作驚訝,然後又道:“既然是家中有事,鶴先生還是快些趕回去吧。”

鶴步洲點了點頭,“替我向肖老問個好。”

肖意安無不可的點點頭:“好的,鶴先生先忙去吧。”

說要走的沒急著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似乎是在等他提出送行。

肖意安假裝不知,沉默了半晌,結果對方就定定看著他。

對他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肖意安就是想裝傻都不能了,隻能幹巴巴的說:“我送鶴先生出去吧。”

“有勞。”

回複的語速之快,肖意安都懷疑他在怕自己反悔。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後院,前院的宴會還沒結束,依舊熱火朝天,兩人的身份擺在這裏,想要穿過前院離開肖家大宅,勢必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兩人都不想麻煩,肖意安給他表哥發了個信息過去,讓他幫忙把客人的注意力都拉走,然後兩人從前院的側門悄悄的離開了。

肖家大宅的門口,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已經停在了不遠處,肖意安跨出門框便停了腳步道:“鶴先生,我就送您到這裏了。家裏宴會還未結束,爺爺身體不佳不能陪客,我得回去看著。”

鶴步洲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先走了。”

肖意安目送著他上車,看著車子緩緩啟動,剛要轉身進門去,卻見那輛邁巴赫開到他身側停了下來。

鶴步洲搖下了車窗,修長的食指與拇指指腹之間捏著一朵嫩綠色的杜鵑花。

肖意安疑惑的微微蹙眉,“鶴先生還有事?”

隻見後者搖搖頭沒說話,卻動作示意他靠近些。

肖意安原本是不情願的,但想著對方都上了車馬上要走了,應當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便彎下了腰身。

“怎麽了嗎鶴先……”

說到一半的話語被鶴步洲接下來的動作堵死,之後便再也沒了說全的機會。

隻見那個神情淡漠高貴驕矜的男人,輕輕將他的鬢發別到了耳後,然後將那朵杜鵑花卡在了他耳朵上。

那深邃幽暗的黑眸仔仔細細的描摹著他的五官輪廓,終是緩緩的彎了眉眼。

“鮮花襯美人,果然如此。”

聲量很輕,語氣也不見半分曖昧,卻無端讓人酥了骨頭。

肖意安怔了很久,直到對方戀戀不舍的收回手指,意味深長的對他說:“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入主路車流,而被留在原地的肖意安,許久以後才抬手捂著紅得發燙的臉頰,無聲的哀嚎。

他完了,他剛剛被撩得心跳加速,腦子一片空白,連自己姓啥都忘了。

他再也不直了,嗚嗚嗚……

肖意安是哭著醒過來的,為自己再也保不住的直男人設。

明明才被鶴步洲撿回家不到三個月,對方甚至連他是活人都不知道,而他卻靠著自己的夢,一步步把自己扳彎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喜歡上了一個心裏有白月光的人,而是他們之間不是同一個物種也就算了,還是兩條永遠都不可能會相交在一起的線。

還沒來得及開始的暗戀,已經被現實摧殘得委頓不堪。

肖意安一天都是萎靡的狀態,連鶴步洲什麽時候起床離開的都沒注意,等他回過神來,屋內又隻剩他一個人了。

隻依稀有點印象,早上鶴步洲起來時,似乎跑去浴室洗了個澡。至於為何大早上的洗澡,可能是因為嫌棄身上的酒氣吧。

又是自己孤零零一個娃,肖意安傷心過了,又被無聊打擊到了。

臥室裏沒有電視,隻有客廳裏有,他唉聲歎氣的想:要是他能動多好,這樣他就能去客廳看看電視,起碼撫慰下受傷的心靈。

可惜他現在隻是一個BJD娃娃,連動動手指都難。

剛這麽想著,肖意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關節手指動了一下。

他震驚的睜大雙眼,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又嚐試著動了一下。

手指紋絲不動,一點麵子都不給。

燃起的希望之光瞬間被熄滅,他歎口氣,果然是錯覺,娃娃是不可能會動的。

肖意安攤平了,麻木的看著天花板。

陽光的光線漸漸西沉,由明亮的黃變成了橘紅,在太陽即將沉入黑夜之中時,臥室的門把手終於被輕輕轉開。

是離開了一天的鶴步洲回來了。

鶴步洲一如既往地先查看他的情況,然後將他抱在了臂彎裏,轉身帶著走去了客廳。

肖意安以為客廳裏會沒有人,結果卻看見了一個金發碧眼的美人,姿態優雅的側躺在沙發上。

除了助理,鶴步洲從來不讓任何陌生人進自己的住處,哪怕是酒店的房間也從來沒有過。

剛開了竅的肖意安看到金發碧眼的美人時,第一反應不是舔顏,而是心中警鈴大作。

難道眼前這個美人就是鶴步洲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他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把白月光拿下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肖意安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口氣,梗得難受。

美人點了一支煙,夾在手指間,漫不經心的眼神撇到鶴步洲懷裏的娃娃時停頓了半晌,又緩緩移開。

他抽了一口煙,享受的半眯著眼,吞雲吐霧道:“沒想到你還真養了個娃娃。”

碧藍如晴空的眼珠輕輕轉動,落在肖意安的臉上,美人勾唇戲謔道:“這漂亮的小模樣,果然是你會喜歡的款。”

“與你無關 。”

鶴步洲眼神冷漠的俯身著眼前的美人,毫不憐香惜玉抬腳踢對方一腳,“煙給我掐了,不然就滾出去。”

“嘖!”美人不耐的皺眉,將煙碾熄。

鶴步洲又嫌棄的看他一眼:“坐沒坐相,有傷風化,煩請坐好一點。”

美人:“……”

他默默的坐直了身,撇了撇嘴:“你還是老樣子,無趣古板得緊。”

鶴步洲對此隻是無所謂的說:“與你無關。”

美人被接連懟了幾回,臉色不太好看。他轉了轉眼珠子,不懷好意的伸手要去搶娃娃,“讓我看看,是什麽樣的小美人,能把我們鶴總迷得神魂顛倒。”

作者有話說:

能更新還是要更的【萎.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