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刹好歹也算得上是這個武俠小世界的天之驕子。

他的過往, 寫成一本書,就是典型的廢材逆襲流。

隻可惜,這人在上位待得太久了, 習慣了武力碾壓的他,麵對顧青衣這個橫空出世的破碎虛空大佬,隻能是次次碰壁。

顧青衣甚至都沒怎麽威脅他。

就那麽兩句話。

表情都不帶變化的。

就好像這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可大殿中的人都知道,若是玉羅刹給不出個讓顧青衣滿意的條件,恐怕他是真的沒辦法全須全尾的走出這個大殿。

而, 殿中唯有宮九有這個能耐, 從顧青衣的手中救下他。

“小宮九, 我與你師父無名算得上是世交,論輩分也當得起你一聲世叔。”

玉羅刹倒也算得上能屈能伸。

可偏偏他遇到上了顧青衣和宮九這兩個都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宮九一直沉默著,被人提到了, 這才回過神來。

卻也不是為玉羅刹求情,而是開口道:“既然如此, 你就叫小老頭無名來給你寫信求情吧。”

畢竟。

交情是小老頭無名的, 管他宮九什麽事兒。

更別說, 宮九發作起來, 那可是說坑爹就坑爹, 說坑娘就坑娘的人,他會為了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世叔開口求情?

簡直笑話。

他懶得搭理玉羅刹,隻說了一句就繼續沉默在自己的世界裏,修長的手攏在袖中,緊緊的扣住手中之物,長久的走神。

這狀態, 實在太奇怪了。

顧青衣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許是宮九改好以後挺擅長偽裝,所以之前是一點兒苗頭都沒有露出來, 直到今日才開始頻頻走神。

這顯然不太對勁。

顧青衣打算等今日過去,找個時間與宮九好好談談心。

現在就隻好先看看玉羅刹能拿出多少誠意來。

玉羅刹:“……”

自他成名以後……

算了,是自他成名以後,第二次遇上這樣的事情了。

偏偏兩次都是因為顧青衣。

也真是邪門。

可再邪門,他也不敢有什麽意見:“我願給出西方魔教一半歸屬於您。”

這本是他留著打動顧青衣的籌碼,如今不得不再次拋出來。

顧青衣:“不夠。”

他似笑非笑:“西方魔教最珍貴的東西,才配得上給我們陛下賠罪。”

玉羅刹呼吸一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笑到:“前輩,西方魔教的一半教眾與資產都歸您已經算得上誠心,難道您還想要我整個西方魔教嗎?”

顧青衣問道:“玉羅刹,你是再把我當傻子?”

“西方魔教,我還看不上。”

“交出西方魔教所掌控的陸上絲綢之路,你可活。”

是的。

顧青衣真沒把西方魔教當回事。

他看上的是西方魔教玉羅刹掌握的那條陸上絲綢之路。

他個人再怎麽有錢,也救不了一個國家。

更何況,比起一筆錢,當然是能夠源源不斷的產生錢的金雞更有價值。

陸上絲綢之路到手,少說能多養活整個大明的一半人口。

玉羅刹麵上的笑容掛不住了,格外認真的說到:“顧前輩,您若是要錢,要勢力,我都可以雙手奉上。”

“可我教中人也是要吃飯,要活命的,您直接就要切斷西方魔教的命脈,這可不太道義。”

顧青衣笑:“你教中人如何活命是你的事情,可你現在能不能活命,還要看你夠不夠聰明。”

小皇帝朱厚照突然開口說到:“這人企圖刺殺朕,可不能這麽輕易的就饒過他!須得叫他給我端茶倒水,當一整年的仆從不可!”

顧青衣:“……”

他看了看朱厚照。

又看了看玉羅刹。

別看玉羅刹是和小老頭無名一個輩分的人,卻是很會保養自己,半點兒不像小老頭無名那樣粗糙生活把自己糟蹋成一個老頭子模樣。

這人的五官與西門吹雪能像個五分,若不是這一身是邪非邪的氣質,做了白衣打扮,這五分能變成八分。

而剩下的那幾分並不是他不如西門吹雪,而是他與西門吹雪完全不同。

比西門吹雪更加的俊美。

比起小年輕又多了歲月的沉澱,就像是一壇越陳越香的美酒。

在容貌這方麵,整個江湖武林,也就隻有早先被顧青衣殺死的石觀音能與他一比。

可見這人是有多好看。

也難怪顏狗朱厚照會突然開口要這人給自己當仆從,真是色膽包天。

“陛下!這可是西方魔教的教主,極其難纏的一個人,您怎麽可以讓他當仆從?!”

“您降服不了他的!”

不等顧青衣開口,朱厚照身邊的護衛就已經理智的在勸了。

在座的除了朱厚照與侍衛大臣,大多都是有深厚內力在身的,護衛的小聲勸阻,他們自然都聽得見。

玉羅刹聽著,麵上又掛上了笑容。

還沒等他開口,顧青衣就道:“可以。”

玉羅刹:可以什麽可以?

這沒頭沒尾的,是在答應誰?!

艸!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顧青衣微笑:“既然玉教主遲遲給不出肯定的答複,我方坐地起價,就不算過分了吧。”

“畢竟,這了算不上有言再先。”

沒談攏,再加價,就不算違約。

“除去你掌控的絲綢之路,還得留下來當我朝陛下的仆從一年,方可抵消你的罪過。”

玉羅刹:“顧青衣,你不要欺人太甚!!”

話音剛落,一縷冰冷的劍氣從他的脖間擦過。

那一縷鬢邊長發被無形的劍氣削落,飄飄****的從玉羅刹的麵前飄揚落下。

還不曾落在地上,就被到處都是的劍氣給攪了個粉碎,化作飛灰消失在眾人眼前。

顧青衣微微一笑:“抱歉,剛剛稍微有些走神,沒聽到你在說什麽。”

“可以請玉教主再說一遍嗎?”

玉羅刹:“……”

他剛剛,壓根沒有察覺到顧青衣是何時出的劍氣。

更是半點兒沒有察覺到,屬於顧青衣的劍域是什麽時候張開的。

隻要顧青衣一個心念動作,被攪成飛灰的就不是他的頭發,而是玉羅刹這個人了。

顧青衣的笑哪裏是什麽笑,那是魔鬼在微笑!

這是光明正大的威脅!

若是他不願意配合,那顧青衣完全可以直接搞死玉羅刹再去接管西方魔教的勢力,這樣甚至並不比玉羅刹自己雙手奉上西方魔教麻煩多少。

想通這一切,玉羅刹背後都在冒冷汗。

他麻溜的滑跪了。

“我說顧前輩說的是,顧前輩說得對,我如何能這般沒有誠意?!那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還要前輩主動提起,那都是我這人不夠懂事!”

顧青衣點了點頭,算玉羅刹選對了,給與他安全通關,散去了圍繞在玉羅刹四周的無形劍氣。

玉羅刹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隻覺得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變得清新起來,不像剛才那樣沉悶。

生命危機一旦接觸,他就立刻有了心思去關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此鬥了。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勉強算得上是旗鼓相當。

可這對於西門吹雪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他到底是此葉孤城晚出生了幾年,自是有的地方敵不過葉孤城。

這也是玉羅刹火急火燎進宮的原因所在。

他怕西門吹雪會輸。

西門吹雪劍出必見血,若是取不了敵人的命,那飲的就是他自己的血。

輸,對於功法特殊的西門吹雪來說,就等於死。

玉羅刹如何能不著急?

卻沒想到西門吹雪那邊還好好的在比劍,他自己反而因為手欠攤上事兒了!

如今再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比劍,都沒之前那麽煩心了。

總之,兒孫自有兒孫福,一切隨緣吧。

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戰得越發焦灼,四散的劍氣攪得紫禁之巔上的空氣都扭曲了。

兩個絕世劍客身上的劍氣直衝雲霄,攪動風雲變色,原本高懸的明月都被烏雲遮擋了起來。

風越發的呼嘯。

這一幕幕,與顧青衣破碎虛空而來那一晚,是何其的相似。

突然,一道劍光宛如星河匹練從天而來一般,略偏了三分,落在了西門吹雪的肩膀。

幾朵血花濺射而出。

血腥味慢慢的彌散開來。

風吹動烏雲,又將那高懸的明月給放了出來,照耀著這世間萬物,照耀著屋頂上仿佛定格的兩個劍客。

葉孤城抽出劍。

他刺的並不深。

甚至,這一劍可以直接刺破西門吹雪的喉嚨,可他沒有。

西門吹雪的劍駕在他的脖子上,將將吻過他的喉嚨。

到底是葉孤城快了三分。

所以,西門吹雪輸了。

“你輸了。”

“是,我輸了。”

西門吹雪收起劍,一時控製不住的劍氣亂躥,衝得他喉嚨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就要噴出,卻被這人強硬的咽了下去。

任是誰也沒可能從這張冷冰冰的臉上看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再等三年,你我之間,勝負難料。”

“好,再等三年。”

顧青衣聽完,還挺高興。

他湊到宮九耳邊小聲說到:“三年以後正好邀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來皇城頭上再比一次,指不定能收更多門票錢。”

宮九抬眼看了看他,沒有回答。

顧青衣又道:“我看城外有人開盤賭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誰贏,西門吹雪的賠率二十比一,葉孤城的賠率十比一,我買了葉孤城贏。”

他小聲說到:“一共還剩的一百萬兩影子,全壓了。”

所以,能賠一千萬兩。

這是宮九當初給他的錢,都是他的私房錢。

如今正好上交,哄宮九開心。

宮九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顧青衣:嗯??

一般而言,收繳私房錢難道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嗎?

那這該怎麽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