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人在這小城裏停留了幾天, 之後也一直是慢慢悠悠的在走,倒也應付了幾波找事之人。

雖然顧青衣嘴上沒說什麽,實際卻是一直在錘煉內力。

自玉羅刹之後, 再無人能越過顧青衣而傷到宮九。

“信使,信使!”

鸚鵡盤旋著飛在半空中,許是遠遠就看到了人影,不停的叫喚起來。

顧青衣聞聲掀開馬車門簾,就看到騎著一匹黑色快馬身穿馬甲的信使行了過來。

他應是認出了馬車上的標誌, 直接勒住韁繩, 翻身下馬, 從懷裏掏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遞了過來。

宮九躺在馬車裏昏昏沉沉的,不想理事。

顧青衣也沒要叫他起來的意思,接過信封, 詢問道:“可還有什麽別的口頭囑咐?”

信使搖頭。

他是連夜奔襲而來,已經疲憊不堪。

若不是強撐著一口氣, 恐怕他都要倒在了半道上。

“全在信中。”

信使說完, 被人領著下去休息了。

顧青衣拿著匕首當小刀使, 拆開信封, 一股淡淡的高雅的香氣就從信封之中彌散出來。

他也沒在意, 伸手取出信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信紙是非常昂貴的澄心堂紙,紙上還侵染了優雅淡香。花裏胡哨的,有些不似神侯府的做派。

他心裏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果然。

展開信就看到一筆雅致的簪花小楷,內容卻是極度的大膽,恐怕許多人閨房之樂也寫不出這樣低俗糜爛的句子。

簡單翻譯一下就是:聽聞小哥你盤靚條順活又好, 我心向往之,想和小哥行**, 特約月上中天,前來赴宴。

至於那些調情之語,不說也罷。

顧青衣真沒想到自己會收到這樣一封信。

他皺眉問影衛:“信使可休息了?”

“尚未。”

“去把他叫來,我有事要問問他。”

“是。”

影衛應聲而去。

一直閉目養神的宮九睜開眼睛看他:“是出了什麽變故?是信?”

他也聞到了那股淡香,隻是因為難受,直接屏息了,也沒注意到信有什麽不對。

如今想來,神侯府連個女主人都沒有,一群大男人怎麽可能會用香。

沒得那麽騷包的。

顧青衣遲疑了一瞬。

感覺把這信遞給宮九,恐怕宮九要炸。

哪知道他這一遲疑,反倒勾起了宮九的興致:“這信上說了什麽?怎麽你還不敢遞給我?”

宮九坐起身,也不去奪信紙,傾身靠近了顧青衣,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甚至還刻意的吐了一口熱息,看著顧青衣耳朵變紅,心情也越發高興起來。

他這才轉頭看向顧青衣手中的信。

結果這一看,就炸了。

“竟還有人敢與我搶人,我倒要看看是誰那麽膽大包天!”

竟敢直戳他的死穴!

信使來的時候,宮九還在生氣,一貫冷漠的臉上滿滿都是怒火,把信使嚇得忐忑不安。

“這信你是從誰的手中接到的?”

信使不解,但也不敢多問,隻老實的回答:“是神侯府的諸葛神侯親自交給我的。”

宮九又問:“這一路上,可有人碰過信?”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這一路上,除了我,這封信再沒有經過他人之手。”

“嗬。”

宮九冷笑一聲,斜眼看向拿著信的顧青衣:“我也不為難他,你把這信給他看看如何?”

顧青衣還能怎麽樣?

他自然是沒話說,默默將信遞給了信使,順便給這人點了個蠟。

既然信是諸葛神侯親手交給他的,那問題肯定不是出在諸葛神侯身上,而是出在送信的路途之中。

如今信使的信剛剛送到,已經是傍晚。

對方信上約的時間卻是今天的月上中天。

這是篤定信使送信的時間。

在信使送信的過程之中,把信給替換了。

更甚至,可能還膽大包天的一路尾隨著信使。

畢竟,約的是月上中天,也沒有幾個時辰了。

對方若想按時趕來,自然是一路尾隨而來最快。

而信使,一無所知。

他不僅半點兒沒有察覺,還如此信誓旦旦,恐怕要挨一頓打了。

顧青衣心知,要是自己敢開口求情,按照宮九的小氣行為,恐怕不止信使的懲罰會翻倍,他也別想在宮九麵前得個好臉。

好在宮九如今已經改邪歸正,不會輕易要了信使的性命,那他也就隻好閉嘴為信使祈禱一下了。

果然,信使看完信,神情大變,噗通一聲跪在兩人麵前:“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九公子懲罰!”

他也不辯解。

顯然是早明白自己主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京中可有什麽變故?”

信使回答道:“無爭山莊少莊主原隨雲殘害百姓數千人,心狠手辣,更是在海外窩藏要犯,意圖造反,目前已經證據確鑿,被判斬立決。”

“行刑之日,就在半月後。”

這半個月,就是用來讓那些想要親眼看到原隨雲伏法的人們趕路的。

顧青衣在心裏算了一下時間,明白這應當是神侯府高速運轉,馬不停蹄的查案,才可能那麽快的就定罪。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緊接著,信使又道:“此前聽聞大魔石觀音已經進京,但是不曾親眼所見,不知是否謠傳。”

除此之外,京城還是那個京城。

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大多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過去在發生的事情,現在依舊在發生。

宮九不耐煩去聽這些臣子王爺之間的事情,揮了揮手:“去領五十鞭。”

“是。”

信使深知自己出了紕漏,五十鞭已經是宮九開恩的結果,他半點兒沒有遲疑,應下以後,轉身就走。

此時隻剩下宮九和顧青衣兩人。

宮九斜眼看他:“這樣一封信,也怪道你不想拿給我看,是怕我去破壞了你月上中天的約會嗎?”

顧青衣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沒得到回答,被他這樣專注的注視著,宮九也不想再作妖,畢竟不是顧先生的錯,是那個不知好歹的家夥的錯!

顧青衣沉吟片刻,問到:“你這信使,實力如何?”

宮九回憶了一下,答到:“二流之列,勝在身法獨特,速度奇快,感知力很強。”

“能讓這樣一個武功不弱的人半點兒察覺不到,那她/他至少得是宗師境界。”

一流二流之間的差距其實並不算大,甚至有些人實力二流,倒是有其他依仗,反殺一流高手也不是沒可能。

隻有宗師,大宗師,才可能將這樣一個有自己獨特之處的二流高手瞞個嚴嚴實實。

就信使所言。

恐怕石觀音進京不是謠傳,而這信,十有八九也是她寄的。

宮九與顧青衣對視一眼,頗為心有靈犀的明白對方已經猜到自己想的是誰了。

顧青衣沒忍住,笑了一下。

這人找上門來,他是不意外的。

畢竟無花與她有瓜葛,蝙蝠島上也有石觀音手中的罌粟花。

不管她到底插手了多少,反正不可能清清白白。

如此,她的計劃因為顧青衣這個變數盡數摧毀,那她找上門來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可,他也沒想到,對方會以這樣的方式找上門來。

宮九咬牙切齒的念叨了一遍:“月上中天。”

他恨恨道:“我也要去!”

“我到要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什麽!”

“如果真的是石觀音,你——”

顧青衣還沒說完,宮九搶先說到:“就算是石觀音又如何,難道顧先生沒有自信能夠保我安全嗎?”

宮九挑眉,語帶挑釁:“若是顧先生不行,那我也可以自己安排人手,許是正好顧先生還要我來保護。”

“如此,我豈不是更要去了?”

顧青衣:“……”

他壓根不是想說這個。

可,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阿九想去,自然是無論哪裏都去得的!”

他還要為自己正名一下:“我方才不是為了阻止你,而是想告訴你,石觀音此人頗有些葷素不忌,或許她見了我們阿九,也會饞你呢。”

看著原有些劍拔弩張的宮九瞬間乖巧下來,顧青衣沒忍住笑了起來:“阿九不想別人窺視我,而我自然也是同樣的心情。”

兩人都以為石觀音是上門打架來的,雖然拿這信調笑了幾句,但也沒真的以為對方那麽沒有底線。

待到月上中天的時候。

一個穿著紗衣的絕美女子伴隨著陣陣香風飄然而來。

她身上除了素白的紗衣之外什麽也沒有,遮住了她妙曼的身體,隻留下了若隱若現的風情。

紗衣隨著她運轉輕功的動作翻飛,露出一雙白皙長-腿,那纖纖玉足更是□□踩在地上。

整個人看起來又豔麗又無害。

她普一落在地上,就巧笑情兮的道:“沒想到顧前輩竟是如此俊俏好相貌,九公子也是不遑多讓,倒是叫妾身撿了個便宜,得了兩個如此俊俏的兒郎。”

顧青衣:“???”

宮九:“黑燈瞎火的,做什麽白日夢?”

宮九已經開口,顧青衣自然不會讓他獨自吸引石觀音的仇恨,緊接著開口道:“更何況,您一個老女人足夠做人長輩了,怎麽好這樣為老不尊。”

宮九開口,石觀音還能笑得出來。

顧青衣開口,那真是絕殺。

老女人。

為老不尊。

字字句句像刀子,直接戳在了石觀音的心頭。

她憤怒起來,素紗越發的飄**:“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們,女人的年齡說不得嗎?”

“抱歉,我們一般不會隨便說別的女人的年齡,實在是你這麽大年紀的人還肖想我二人,這才沒忍住。”

顧青衣禮貌極了。

可他的話也是實實在在的戳人心防。

石觀音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越發的花枝亂顫的模樣,嬌俏美麗極了:“如今,我倒是非要嚐一嚐你二人的滋味了。”

“顧前輩,難道你還沒發現嗎?□□難填的滋味,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