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在晚上10點正式結束在普希金餐廳的打工。他換下員工服打包收好,把一套一模一樣的幹淨衣服放在櫃子裏,特殊的工作性質讓他不會把穿過的東西隨處亂扔,得自己帶回去清理掉。

【你下班了吧?我已經在停車場等你了。——crow】

他還沒離開更衣室,就收到了安格斯特拉的郵件。

由於他今天下班時間比較晚,安格斯特拉決定到餐廳附近等他下班,行李在下午時就收拾好了,這樣他就不用特地折回民宿接人,下班後直接回米花町。

“……”

安室透握著手機,目光落在末尾那個crow上,沉默了很久。

……

過去他在組織裏見過死人,數量還不少:被琴酒莫名其妙殺死的、在訓練裏不幸被攻擊到要害去世的……可今天上午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一個臥底的死亡。

安格斯特拉下的命令是讓他在人群裏旁觀,必要時確保沼淵己一郎能成功逃跑。

雖然他沒交代他具體要做什麽,可安室透卻不能什麽都不做。人群正對著公園裏的監控,他做過什麽,安格斯特拉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也不確定人群裏是否有其他組織的人在看著。

他得展現出對任務的上心、對臥底的排斥……對本就無處可逃的坪內落井下石,去顯示自己的忠心。

安室透目送坪內追著身帶追蹤器和耳機的沼淵己一郎,跑向組織預設好的死亡小巷。在他過去時,親眼看到站在保時捷356a旁的琴酒舉起槍,毫不留情地對著坪內射擊。

他當時離得不遠,坪內的一些血甚至濺到了他的衣服上。他沒有去扶,隻是下意識地後退幾步,避免坪內倒下的身體砸到自己。

他看到坪內仰麵倒在地上,雙眼睜大,死不瞑目,血滲透身上的黑衣服。

有心理準備和實際看到是兩回事,知道坪內會死與親眼看到他被殺,這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的眼神讓安室透心裏狠狠一顫,然而沒等他做下一步動作,琴酒的槍口毫不客氣地指了過來。

這位組織裏數一數二的冷血殺手看都不看地上的屍體一眼,仿佛剛才殺的不是個活人,隻是一隻水溝裏的老鼠:“你怎麽過來了?”

他的口氣帶著十足的殺意,好像安室透不給一個合理回答,下一秒他也會給他一槍。

在安室透開口回答前,旁邊保時捷後排的車窗忽然降了下來,安格斯特拉探出腦袋查看情況。

他看到琴酒拿槍指著安室透,先是一愣,立刻縮回腦袋,推開門下車:“你做什麽?”

“見他可疑,替你詢問一下。”琴酒說著,還是挺給麵子的收回了槍,“你讓他過來的?”

安格斯特拉走到安室透身邊,半擋在他的麵前。他拉著他上下看了看,確定他身上沒什麽傷口後,才回答琴酒:

“我不能白天開車,他來接我很正常,不要總這麽疑神疑鬼。”

……

安室透結束回憶,然後才給對方發去回複。

【我現在就過來。——安室】

發完後他緩過神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他也是推動伊森·本堂去死的凶手之一,有什麽資格覺得安格斯特拉和琴酒冷血?尤其是安格斯特拉,他還在多疑的琴酒麵前保護自己。

他開始慶幸不是發小接受這個任務,諸伏景光性格比他溫和,看到坪內在麵前慘死,大概幾天都要良心不安……

不過他今天晚上也要失眠了。

————

境白夜躺在安全屋的**,心情非常不錯。

在伊森·本堂死後不久,CIA和FBI在公園打架的事情上了新聞,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組織的推手,他第二個任務也算完成了。

這個任務有5000點獎勵點,再加上找出臥底的第一個任務獎勵和以前剩下的,他目前有8400點獎勵點。

【太好了,我終於不那麽窮了。】境白夜很開心。

【……的確是個好消息。】係統詭異地停頓了一秒,【你要不要買點東西紀念一下?】

【你說得對。】他想了想,【我記得回日本的那天你推薦過一輛摩托,我也不能總讓別人接送我。】

係統不說話,境白夜再次打開係統商店。

那輛運輸工的摩托價值3000點獎勵點,現在的他買得起,可又覺得沒必要,他目前的獎勵點還沒奢侈到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得精打細算去使用。

不如他買輛便宜的摩托車為基礎,再買圖紙和材料進行改造,就像做出家務機器人小白蜂那樣,花費至少減一半。

除了能在地上和牆上騎的摩托,他還想做出在空中飛行的工具。

境白夜第一世時用過飛行滑板,係統商店裏也有,平時能變為老鷹外形的動物形機器人。這個弄出來挺簡單的,仍然沒必要兌換,他選擇換圖紙材料自己動手。

他正想去商店兌換東西,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敲了兩下,他一抬頭就見安室透站在門口。

現在的安室透徹底卸掉了偽裝,大眾臉變回原來帥氣好看的臉,頭發也恢複成了金色。他剛洗完澡,換回日常居家服,脖子上掛著塊擦頭發的毛巾。

“你可以去洗澡了。”安室透提醒道。

“好。”境白夜從**起來,在拿著睡衣走過安室透身邊時,他停下腳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安室透表情和氣息沒有任何異常,但境白夜就是覺得他現在心情沒表現出的那麽平靜。

“還好。”安室透笑了笑,“就是有些累了,還有琴酒……”

他話沒說話,境白夜就想到琴酒上午嚇他的舉動:“他經常這樣拿槍指人,你不是第一個,比如我以前也被指過好幾次,第一次時我才七歲。如果沒有我的監護成員阻攔,他那時真的會開槍。”

被指的理由是他拉著boss問有沒有壓歲錢……boss都沒生氣,問他日本這方麵的習俗,旁邊的琴酒卻差點打他。

安室透愣住了:“你那麽小就進組織了?那你的傷也是在……”

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境白夜也抬手摸了摸左眼處的繃帶:“不是,這都是進組織前就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