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白夜忙碌了一天,到傍晚6點時他準時關閉電腦,拎著通勤包和便當盒走出辦公室,出去後一眼就看到信息組其他人仍然黏在各自的座位上,完全沉浸在工作狀態。

“大家辛苦了。現在剛起步,不需要趕進度去加班,你們都早點回去休息。”他忍不住提醒。

就算員工不加班,隻要上司不走,他們也不敢走,所以境白夜這兩天都是準點關電腦離開,避免他們拖著不敢在他之前離開。

他離開網吧,來到旁邊的公園。他在5點50分時發短信,告訴綠川辛仍然到昨天的地方接他,從安全屋開車到這裏大約要20分鍾,在等人的時間他能去喂鴿子。

境白夜很喜歡動物,不少動物都喜歡親近他,就算是一些怕生的鳥類也願意飛到他的掌心或肩上。

他從通勤包裏掏出飼料,仍然坐在昨天那張長凳上。他一坐下,很多鴿子就飛過來落到他的腳邊,幾隻落在長凳靠背上。

一隻他很眼熟的鴿子來蹭了蹭他的手背,他笑著摸摸它,拆開飼料的包裝開始喂食。

等了大約10分鍾,一輛白色馬自達進入公園。車速不快,以慢悠悠的速度開到他附近停下,從車上下來的人是安室透。

“怎麽是你過來?”境白夜奇怪道。

“綠川正在準備晚飯,做到一半不方便離開,所以讓我來接你。”安室透走過來,圍在長凳邊的鴿子紛紛受驚飛走,他抬頭目送鴿子們遠去,然後才看向境白夜,“隻是替他接你,這應該沒關係吧?”

“沒事。”境白夜搖搖頭。

其實誰來接都行,琴酒單獨過來他也歡迎。因為今天安室透休息,他才讓綠川辛來接的。

他拍幹淨手上的飼料碎屑起身,拿起放在一邊的通勤包和便當盒:“我們先去一次米花百貨商店,明天你就要去杯戶町,我得買點準備工具。”

在早上被綠川辛提醒後,境白夜才知道自己隨便加密別人身份不是好事,或許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日本黑戶問題一直很嚴重,對被抓住的人甚至要罰錢。如果因為警察查不到身份,導致身為日本公民的安室透和綠川辛被當成黑戶,後續處理起來會很麻煩,光想到那筆罰款就讓人窒息。

所以他打算從另一方麵保護好安室透的安全:為他化妝,讓他變得不那麽引人注目,降低他被注意到的風險。

境白夜沒在一開始就這麽做的理由很簡單:除了韓國男人,其他大部分國家的男人都是不喜歡也不願意去化妝的,他不確定安室透會不會排斥。同時對他而言,黑入數據庫進行加密,也比化妝花費的時間短得多。

貝爾摩德在教他高級易容術時,順手教過他化妝。

化妝不是易容,化妝的所用材料比易容簡單,使用範圍也更廣。貝爾摩德就經常畫老妝,同時扮演莎朗和克裏斯,這兩位表麵年齡差二十多歲的女明星。

兩人坐上馬自達,境白夜還是坐在副駕駛。

“今天早上有人送來了小提琴,我暫時放在客廳裏。”安室透在發動車時提醒了一句。

“為什麽不放我的臥室或書房?”境白夜不解道。

“臥室和書房都是比較私人的空間,沒有你的允許,我不能隨便進去。”

境白夜不以為然。其他人的書房和臥底的確是隱私,可他最需要隱蔽的東西都被他放在係統背包中,這兩個房間裏根本沒什麽重要的東西。

他的手機和電腦也是,可以隨便給其他人看,隻要沒有他的親自操作,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任何機密信息。

“書房你可以隨便進,無聊的時候你能去看看書,裏麵沒有你不該看的機密資料。”境白夜說著,又想到了昨晚安室透那古怪的臉色,略無語地補充一句:

“你對我不用那麽小心翼翼,就像昨晚,我加密你們的身份會給你們帶來其它麻煩,這點你意識到了,當時就能直接跟我說。”

境白夜不在意別人尊不尊敬自己,別蹬鼻子上臉就行。他不喜歡別人把他捧得太高,態度自然最好。

如果他犯錯或有什麽地方疏忽了,他希望別人能當麵點出,麵子跟後續補救——還不一定補救得回來——相比,其實不那麽重要。

“……好。”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語氣和眼神較以往有些不同,多了幾分更加真實的溫和。

白色馬自達離開公園,朝著米花百貨商店開去。

————

在吃完晚飯後,諸伏景光離開了安全屋,安室透正要去洗碗,安格斯特拉叫住了他。

“我先給你化妝。”他手裏拿著在米花百貨商店采購後的購物袋,“一些化妝品我不確定防水性到底如何,以及你會不會產生過敏反應。如果這些不行,得趁著商店沒關門再去買新的。”

安室透放下挽起的袖子,跟著安格斯特拉來到臥室,老實坐在書桌前。

他沒有排斥化妝,作為一個有時需要去潛入調查的人,偽裝是一門必修功課,他也想見識一下安格斯特拉的偽裝技術如何。

“如果你感到很癢,立刻告訴我,不要忍著。”安格斯特拉拿出夾子,將他額前的碎發梳到一邊夾住:“畢竟你皮膚泛不泛紅,我完全看不出。”

再次被提到膚色的安室透,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我知道了。”

……

安格斯特拉放下一次性染發噴霧,摸了摸安室透暫時被染黑的頭發。

“這噴霧質量不錯。”他抬起的手上幹幹淨淨的,沒有沾染到任何黑色,“這張臉怎麽樣?”

“……”

安室透拿起鏡子,他已經完全不認識鏡子中的人了。

明明隻是對眼角、鼻梁還有嘴巴部分進行了調整,還有染發而已……

鏡子裏的黑發男人相貌平平,就是一張大眾臉,普通扔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出,仿佛到處都是和他相似的人。麵對麵仔細看時可以認出,但如果要指認,卻很難說清具體的特征。

以前在高中時,安室透就見識過女同學們的化妝術,隻有湊得很近仔細辨別,才能分辨出原來的五官,遠看根本分不出。

“……很不錯。”

這是安室透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張臉絕對比他原本的麵容更適合進行跟蹤調查,就算皮膚依舊偏黑,依然能夠完美融入人群裏。

“你滿意就行,明天早上我也給你這麽弄。”安格斯特拉將一瓶東西塞給他,“現在去卸掉,化妝品敷臉上太久不好。”

“每天都要卸妝?那之後的兩天……”

安室透有點羨慕這份偽裝技術,希望安格斯特拉能直接教他。現在他有完全正當的理由提出這個要求,還不怕被懷疑別有用心。

“今天隻是試驗。明天早上我會對你進行正式偽裝,會加一層特殊處理,能保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