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今天早上還見過底層成員被失手打死,然後弗裏德曼像個沒事人一樣地喊其他人收屍。

這個收屍肯定不是把人遺體好好找個地方安葬,訓練場裏有專門用來處理這些屍體的焚屍爐,每天都有固定的火化時間,燒完後的骨灰被取出來,撒哪裏全看工作人員心情。

“現在還沒到時間,需要我去找人燒火嗎?”弗裏德曼朝屍體處理間的方向指了指。

“暫時不用。等琴酒來了,讓他直接去那裏。”

安格斯特拉單手拖著琴費士,走到安室透麵前:“跟我一起過來,我單手要拿兩個箱子不方便。”

安室透沉默地點了點頭,在跟上安格斯特拉時,他看到地上的琴費士的胸口仍然在起伏……他還活著,而且看樣子沒多久就會醒過來,親自動手的安格斯特拉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麽還要把人帶去焚屍爐?

“他還活著。”安室透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就因為他還活著,我才要帶他去焚屍爐那裏。”

安格斯特拉的聲音清晰而好聽,在說話時他還回過頭來看著他,衣服上那隻圓潤的招財貓抱著金幣笑得憨態可掬,但這一幕卻讓安室透後背發涼。

都說琴酒不在意人命,麵前的安格斯特拉又何嚐不是這樣?把活人帶去焚屍爐,這麽殘暴的事情,也隻有組織的人幹得出來。

安室透一言不發地跟安格斯特拉身後,兩人外加一個昏迷不醒的代號成員來到屍體處理間。

房間裏彌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早上這裏剛處理過屍體。

安室透忍不住皺起眉頭,將手中的兩個手提箱放下。安格斯特拉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徑直走到其中一個焚屍爐前,打開爐子的門,把裏麵用來安置屍體的滾輪床拉出來,將琴費士扔上去,將他的身體擺正。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在焚屍爐左右兩端的把手上看了一會兒,回頭問道:“你有沒有繩子?”

安室透很清楚自己現在帶著哪些東西,直接搖了搖頭:“我身上沒有,需要我為你去找嗎?”

“不用,你幫我去拿點工具來。”安格斯特拉吩咐道。

“你需要什麽工具?”

安室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能露出過於恐懼或排斥的態度。如果反感的樣子太明顯,安格斯特拉和馬上就要到的琴酒會意識到他身份有異。

“鏟子和榔頭,再拿個能裝骨灰的盒子來。”安格斯特拉還好心解釋一句,“一些比較大的人體骨骼,短時間是燒不幹淨的。得用榔頭敲碎,才能一起收到骨灰盒裏。”

“…………”安室透根本不想知道工具的用途。

他轉身離開房間,找到屍體處理間的工作人員,問他們要來了安格斯特拉要的工具。

在安室透拿著東西回去時,他看到戴吉利麵色蒼白的站在門口,看表情好像是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看到他來,戴吉利輕聲問道:“琴費士到底幹什麽了?”

“……?”

安室透沒想到麵前這個代號成員知道得還沒自己多,不過他又很快想到麵前這人昨天剛來日本,對這裏發生的事不清楚也很正常:“昨天我去給安格斯特拉送東西,他說琴費士製作假鈔,還在吸毒。”

聽到他的話,戴吉利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這樣的表情落在安室透眼裏,讓他感到一陣古怪。

安格斯特拉說BOSS不許組織成員吸毒或販毒,作為代號成員的戴吉利肯定也知道,沒必要這麽震驚……不,他這樣不隻是震驚,似乎還有一點恐懼?

安室透表麵不顯,內心想到一個問題:毒品問題在全世界都存在,有些國家嚴令禁止,敢販賣一點就是死刑,可也有些國家允許吸食部分對人體危害不大的毒品,法國就是其中之一,甚至還有合法吸毒室。

他隱約猜到了什麽,戴吉利好像意識到自己再次失態,目光變得陰森起來,就在他要開口時,安格斯特拉從裏麵走出來,生生打斷了他的話。

“東西已經拿來了?給我吧。”安格斯特拉從安室透手裏接過東西,又轉頭去看戴吉利,“你的腿……是傷著了?如果受傷就去醫療室。”

安室透朝下看去,原來戴吉利在見到安格斯特拉出來後,雙腿居然開始控製不住地打顫,而安格斯特拉完全意識到他是在恐懼,隻當他剛才切磋時傷到了腿,畢竟他們都看到剛才他被打得有多慘。

戴吉利點了下頭,在轉身離開時,他在安格斯特拉看不到的角度剜了安室透一眼。

安室透感覺到這充滿惡意的視線,知道自己惹上一個大麻煩。他心裏一沉,卻什麽都沒說,沉默地和安格斯特拉一起回到焚屍爐旁。

琴費士仍然處在昏迷狀態,他脖子以下的部分已經被推進焚屍爐,目前裏麵沒有燒火。

安室透注意到一根奇怪的白色繩子穿過滾輪床的的下方,卡在一處凹槽裏,兩一端分別連接在焚屍爐兩旁的把手上。繩子的質地非常堅韌,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材料。

這樣的固定方式讓滾輪床隻能往裏推,根本無法往外拉。就算琴費士醒了,也無法逃脫。

安室透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他原來還在奇怪這繩子是哪裏來的,在看到安格斯特拉的脖子後,立刻明白了:他的左側眼睛上還纏著繃帶,但脖子處的繃帶不見了,露出一小片隱藏在下麵的皮膚。

安格斯特拉的皮膚很蒼白,再加上穿著衣領較低的T恤,這讓他脖子上的傷越發醒目。

他脖子右側有幾個煙疤,而在那下麵、靠近鎖骨的地方,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傷痕。

一條條傷疤交錯在他露出不多的皮膚上,那樣的傷痕過於詭異,仿佛曾經有人把他的皮膚切割成無數塊,現在又縫合回去了一樣。

“……”

安室透覺得自己呼吸暫時停滯了,他極力去控住自己的驚愕,可目光還是直直落在那裏,根本無法移開。如果安格斯特拉此時回頭,一定能看到他非常可笑的表情。

僅僅是脖子和鎖骨的一部分,安格斯特拉就有那麽多傷痕,那他的衣服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