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是刀片刺入，並快速割開的聲音。
安室透左眼緊閉，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避開，萊伊的手刀仍然刺傷了他的眼皮。
這次的截拳道攻擊比過去兩人互毆時狠辣得多，如果他沒躲，恐怕眼球已經被手指捅了個對穿。
而萊伊也沒好到哪裏去，安室透在被擊中前, 掏出了藏於袖口裏的刀片，此時他左手手背從拇指關節到手腕處被割開一道長口子，製造了這道傷口的刀片，大半卡在他的血肉裏。
安室知道他槍法好，就故意往他的手部神經上割。
他對老鼠幼崽毫無同情心，當然不會為這點小事去仇視他。
他隻是看不慣安格斯特拉身邊的其他人而已。
忠犬, 看似對主人忠誠體貼至極，但同時也有很強烈的嫉妒心, 當著主人的麵還好，背地裏就會開始張牙舞爪排擠敵人。
“清醒了嗎，萊伊？”安室透笑眯眯地先開口，“要不要我再給你來一下？”
然而回答他的，是萊伊狠狠揮向他鼻梁的拳頭！
安室透瞬間收斂去虛偽的笑容往旁邊躲閃，拳頭堪堪擦著他的劉海而過。又一枚刀片快速從他的袖口滑落到指縫間，他手指一夾，一記帶刺的勾拳直擊下頜！
萊伊此時已經站穩了身體，他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擒住安室透的手臂，伸腳對他的前腳一扣一扭，逼得他進退不得，左掌手刀猛砍他的頸部。
安室透瞳孔一縮，認出這是截拳道裏的製敵招數，轉瞬就被摔倒在地。
這一摔可是實打實的，比普通水泥地更堅實的地板撞上後背，眼前頓時就是一黑。安室透壓住喉口的腥甜, 快速從地板上爬起。
兩個人麵對麵站著, 身上都有掛彩。
萊伊好像終於恢複了理智，他伸手將那枚深刺在他手腕裏的刀片拔出，抬起頭，用陰冷的目光盯住安室透。
“嗬……”
萊伊笑了起來，這幅森冷的微笑像極了琴酒。
經過了一番折騰，他的長發亂糟糟的，看上去就像一個瘋子，他也用瘋子的口氣說：“我果然應該把你碎得更徹底一點，然後埋去更深的地方。”
他抬起左手，手腕處仍然在流血，但他卻舔了指尖上的那點屬於降穀零的血，那雙如狼一樣的眼睛牢牢鎖定在降穀零的身上。
“夢裏沒做到的事……”
“——現實裏去完成，也是一樣的。”
“！！”
降穀零看到萊伊充滿惡意的表情，警戒心瞬間拉到最高。
“砰！！”
這時，兩聲模糊的槍響突然傳來。
降穀零一怔，意識到是外麵的槍聲。他抬頭去看上方的顯示屏，上麵投映出的是安格斯特拉和諸伏景光的臉。
為了保證這場審訊不被過於愛護手下的安格斯特拉打擾，降穀零進來後特意關閉了外麵的驗證鎖，這道門隻能從裏麵打開。
屏幕上的安格斯特拉放下手槍，扭頭對諸伏景光吩咐了什麽，明明年長卻處在下屬地位的發小愣了愣，快速退到一邊。
然後下一秒——
“哐！！！”
厚達十幾厘米的碳鋼電子門像是受到了重物的錘擊, 中間突然凹陷下去一塊，一隻手從中穿出，握著破洞的邊緣，將整扇門從門框上硬生生扯下來。
大門被物理打開，安格斯特拉踩著電子門，朝他們跑過來。
“你們倆個沒事吧！”
降穀零看著電子門瞳孔地震，這是怎麽做到的？！
萊伊這下是徹底恢複了冷靜，他理理淩亂的頭發，將歪掉的針織帽拉正。
在安格斯特拉的身後是諸伏景光。
他看了看裏麵的三人，又看了看腳下那扇死狀無比淒慘的電子門屍體，溫柔的他沒有選擇雪上加霜，默默地繞開了它。
這場對峙，在上司的介入下暫時平息了。
————
境白夜這次沒有收到係統警報。
警報是對他親友組成員的特權，而萊伊……他目前隻是熟人，沒這個待遇。
為此他不得不時刻關心係統麵板上的情況，在看到萊伊的狀態欄出現問題後，他帶著蘇格蘭急忙趕來這裏。
見到審訊室內的兩人，境白夜感到了頭疼。
“萊伊，你還好嗎？”他先看向這最晚到來、也是最晚拿到代號的手下。
萊伊搖了搖頭，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冷淡：“沒什麽。”
境白夜對藥物一知半解，畢竟他不是學這個的，何況這是組織開發的新藥。
見萊伊本人沒說什麽，係統麵板上的異常狀態消失，他從口袋裏摸出繃帶和藥水，遞過去一部分讓他處理傷口，接著把注意力放在在場的另一人身上。
藥物審訊出問題，故意折騰萊伊的波本得擔責大半，但他左眼上嚴重的傷，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安格斯特拉……”波本垂下頭囁喏著。
血從他眼皮上往下流，就像他這半邊臉在流痛苦的血淚一樣。
“別亂動，我給你檢查一下。”
境白夜從眼神很快判斷出目前的波本是親近自己的那個，就抬起手摸摸他的頭發作為安慰。
“下次……”境白夜一頓，他三個男手下和三個女手下前部有了代號，已經沒有下次藥物審訊了，“為什麽要在這麽重要的考核裏，和萊伊起衝突？”
“沒有為什麽，我就是討厭他。”
“……”
境白夜無語，毫無理由的討厭簡直就是小孩子。
他替波本檢查眼睛，確定他的眼球沒事——如果真瞎了，係統會彈出警報——很快替他上了藥，做好最專業的處理。
“怎麽樣？”蘇格蘭擔心地問。
“……問題不大，眼球沒事。”
境白夜拿出消毒紙巾，替波本去擦臉上的血。幫這個處理完，他又走到萊伊身邊，這才發現他手腕上的傷得還挺重。
萊伊麵無表情，仿佛受傷的根本不是他的手，境白夜從係統背包裏翻出藥效更好的傷藥。
“你和我一樣是用槍的，傷到手神經導致手抖就不好了。”他歎了口氣，開始替他處理傷口，“你們到底是怎麽起衝突的？”
雖然有監控攝像頭可以看視頻，可他想聽他們親自解釋。
萊伊眼睛也沒抬一下：“是我先動手攻擊波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