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邀請的戴吉利瞳孔劇震。

他愣愣地看著笑意盈盈的安室透,嘴巴哆嗦了幾下,說不出任何話來。

“刷拉——”

審訊室旳電子門打開,聽到聲音的戴吉利終於反應過來,他扔下一句“我去向朗姆匯報”,幾乎是以逃跑的速度離開。

安室透注視著倉惶離去的戴吉利差點撞上庫拉索,被這位高冷的女性成員一臉嫌棄地避開,臉上浮現出一抹輕蔑而冷漠的笑意。

然後,他就和朝他看過來的庫拉索視線撞了個正著。

“庫拉索小姐。”

安室透保持著這樣的笑容,和這位在箱根溫泉旅行時嫌惡過自己的成員打招呼。

庫拉索看了看他,又掃了一眼他身後在洗手池裏停止掙紮的俘虜。

她早就通過監控看到了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一切,現在親臨現場,完全不會有什麽害怕的情緒。

“屍體會有人來處理。”她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安室透,“現在你可以去旁邊的休息室……”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這裏的廚房?”安室透忽然道,“我想為安格斯特拉準備晚飯,等他處理完任務回來一定餓壞了。”

“……可以,廚房在休息室的對麵。”庫拉索說,“你現在就可以準備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安室透心裏一喜。

愛爾蘭在走前收走了他的通訊耳機,他也不敢隨便發郵件給任務中的安格斯特拉打擾他,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小上司那邊情況如何。

“他已經搞定了那個黑幫,接下來隻要處理掉任務目標,就可以回來了。”

庫拉索說完就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降穀零終於如夢初醒。

他感到自己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秒,突然回頭看向那個洗手池。在看清那個頭朝下溺亡、死相淒慘的俘虜後,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這裏發生了什麽?

他剛剛……都做了什麽?

————

指揮室內沒有開燈,朗姆的通訊耳機被取下放在一邊。

他坐在辦公桌後,恭敬地注視著麵前屏幕上黑發紅眼的男人。

“……哈萊姆·馬丹。”

遠在日本的boss輕輕念出這個名字。

他低垂眼簾,朗姆看不清那雙緋紅眼睛裏的情緒,隻能看到他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撫摸著懷裏那隻折耳貓。

安格斯特拉的提醒在前,安室透之後的審訊確認了這點,在知道這次襲擊事件的幕後主使是誰後,朗姆立刻告訴boss。

這次真不是小事——一國最大的秘密基地險些暴露,有人覬覦組織未成年成員——哪怕他是這個組織裏的二把手,也必須第一時間匯報上去。

在確定幕後黑手是哈萊姆·馬丹後,朗姆就不奇怪基地所在地差點暴露了。

這裏是從潘諾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建造的,直到今年4月中旬才正式完工,哪怕潘諾沒有親自下來過,他也知道大致在哪裏。

提到那隻由他看臉親自挑出來、給boss疼愛的安格斯特拉送去的老鼠,朗姆的表情有一瞬間扭曲。

果然臥底沒一個好東西!

“馬丹想殺了安格斯特拉?”boss隨口問道。

“不,他想活捉他。”

對這家夥想活捉安格斯特拉,朗姆沒有感到奇怪。

成年人的世界不會像孩子那樣非黑即白,不管嘴上說得多道貌凜然,他們心裏永遠更加看重自身的利益。以安格斯特拉的才能,招安帶來的好處才是最大的,遠勝過把送他進監獄或直接殺了他。

“安格斯特拉已經清理掉了他雇傭的黑幫,隻是現在還不清楚,為什麽他可以隨時捕捉安格斯特拉的具體位置……”

這是朗姆最奇怪的。

安格斯特拉對竊聽器發信器非常敏銳,又確定身邊的安室透沒有出賣他,那哈萊姆·馬丹到底是怎麽鎖定他住處和往哪裏跑的?

boss繼續撫摸著懷裏的貓咪,沒有開口接話。

————

夜晚的巴黎,展現出了和白天不一樣的風采。

矗立在戰神廣場的埃菲爾鐵塔燈光璀璨,作為巴黎城市地標之一,晚上遊客依然絡繹不絕。

頂層的觀景平台上,一對年輕情侶站在玻璃窗旁邊,其中的女生興致勃勃使用望遠鏡欣賞夜景,男生脖子上掛著一個照相機,跟在一邊興致缺缺。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登上這裏的,上一次是半年前陪前女友來的。

見新女朋友沒注意到自己,他偷偷拿出手機看一眼。

“10區發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疑似和黑幫有關……?”

男生為巴黎糟糕的治安皺了皺眉,沒等他點開這條突發新聞的標題查看更詳細的報道,他胳膊被用力一拉。

“你看,那裏有一架直升飛機!”

“……”

男生噎了一下,到這裏來不看巴黎夜景,去盯一架在晚上看都看不清的直升飛機……

而且巴黎直升飛機有那麽多嗎?上次他也是晚上來的,看到一架直升飛機在離平台有一定距離的半空中搖搖晃晃地飛,一副隨時會墜機的樣子。

他走到望遠鏡前,女生讓出位置,他低頭看去。

隻見望遠鏡的鏡頭裏,一架直升飛機正在朝這裏駛來,突然一道綠光如流星劃過,直接擊中了這架直升飛機!

“?!!”

男生為這突然的變故大驚失色,旁邊同樣用望遠鏡觀察到這一幕的遊客發出驚呼。

直升飛機從百米高度墜下,撞擊在地麵,巨大的聲響連他們這裏都聽得見。

看見爆炸引起的火光與濃煙,男生第一反應不是擔心,不是摸出手機去報警叫救護車,他為這難得一遇的事件感到興奮。他發現墜毀地點離鐵塔不遠,立刻抓起自己的照相機奔向電梯。

等到了地麵,那裏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遊客。

他奮力穿過人群,中間差點被一個低頭找東西的家夥絆了一下,他沒好氣地轉頭罵了一聲,然後繼續朝前跑去。

……

境白夜沒有在意周圍的嘈雜。

他在人群裏低著頭,在地麵上努力搜索。

在他騎著滑板狀態的綠光追上直升飛機時,他看到哈萊姆·馬丹手裏拿著一個巴掌大的顯示器,他覺得這個儀器有點眼熟。

【應該是落在這裏吧……】

在被一個手捧照相機、跑得像記者一樣快的男生撞了一下後,境白夜終於找到了。

他彎腰把那個儀器撿起,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來,它竟然沒有碎掉。

不止沒碎,它的屏幕還亮著,顯示出一張清晰的平麵圖,上麵密密麻麻布滿著白點——和此刻浮現在他身邊的係統地圖一模一樣。

境白夜愣住了。

……為什麽他過去送給潘諾的機器,會出現在他上司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