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大阪。

赤井秀一從駕校宿舍裏醒來。

這一批學員裏男性正好單數,比較晚報名的他空了出來,可以獨占一個二人宿舍。

他翻身下床,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手指伸入袖管朝上翻折的地方,指尖碰到了一個半截小指大小的東西——竊聽器。

“……”

赤井秀一臉色不變, 他知道這東西是什麽時候、被什麽人裝上的,也猜得到會在另一頭竊聽的人是誰。

——昨天在路邊,他看到那輛並不常見的黑色保時捷從對麵開過。

……

赤井秀一來大阪的目的很簡單,他想找找在日CIA探員們的蹤跡。

他認為CIA或許還有一位臥底待在組織裏,地位比已死的伊森·本堂要高,這位臥底的意外暴露對他們損失其實不大——否則以CIA的作風, 在FBI回去後肯定會接著找麻煩,比如在越權調查、經費問題上扯皮一下。

根據FBI撤離前給他的資料, 伊森·本堂在打入組織前, 經常和同事在大阪一家禦好燒店鋪裏用餐,那裏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

他在搜索時發現附近有一個駕校,也是就趁著安格斯特拉讓他考駕駛證的機會過來了。

沒想到那麽巧遇到琴酒,琴酒還看到了他,甚至那麽快找來一個成員來監視他。

那個成員是個老手,跟蹤動作很熟練,可惜瞞不過赤井秀一。那家夥在他快回到駕校時,動作拙劣地撞上他,在他袖子裏安裝了竊聽器。

赤井秀一發現了,但沒有立刻拿出來扔掉。

聯想到見到的保時捷356a,他知道是琴酒或琴酒派人在監聽,如果他扔掉,對方不會就此收手,隻會以其他手段繼續確定他來大阪的目的, 這個組織的作風就是如此。

未知的竊聽器很危險,可已知的危險度沒那麽高, 他還能反過來利用, 去暫時打消琴酒心裏的懷疑。

……

在來日本前, 赤井秀一以為琴酒會很難遇到,就像遊戲裏不知何會在地圖上哪點刷新的野圖boss,結果他去北海道,來大阪,他兩次都碰巧見到了對方。

要是在美國時他也有這樣的運氣,或許就不用臥底了,直接在街頭進行抓捕……

赤井秀一換好衣服,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套上這件外套。

他去刷牙洗臉,打理一下長發,清潔完個人衛生後站在窗邊朝外看了看,確定昨天跟蹤他的人不見了,然後拿著手機離開宿舍。

“早上好,諸星。”

聽到打招呼,赤井秀一扭頭看去,是隔壁宿舍的阪田佑介正好出門。

阪田佑介是附近大學的大學生,趁著學校裏考試結束過來學車。

赤井秀一和他聊過一聊,這位戴著眼鏡留著平頭的男人是駕校裏少數不會被他氣勢嚇到的, 據說他父親生前就是這個駕校裏的教練。

阪田佑介走過來, 發出邀請:“一起去食堂?”

“好。”赤井秀一簡潔地應道。

駕校包三餐, 如果學員吃不慣也可以外出自己解決,他對吃食上沒那麽計較,除了去調查外,他不會特地在外麵解決。

兩人來到食堂,各自點餐,找了空位麵對麵坐下。

赤井秀一剛放下餐盤拉開椅子,他懷裏的手機就震了一下。他打開一看,是安格斯特拉發來的郵件。

【你遇到琴酒了?——angostura】

……看來那位多疑的勞模為他在大阪一事,向他的小上司問話了?

【昨天課程結束後我去駕校外吃晚飯,見到了他的保時捷,但他沒有停車……這有什麽問題嗎?——諸星】

【沒有,他可能隻是問一下你幹嘛去那裏。你課程順利嗎?——angostura】

【我兩周後就能完成課程回去,你和安室君最近怎麽樣?——諸星】

安格斯特拉是他上司,安室透和他同級都沒有代號,但赤井秀一拿不準蘇格蘭目前在組織裏是什麽地位,幹脆就避開不問。

反正安格斯特拉某些方麵和琴酒截然相反,對他故意跳開一人,他完全不會想太多。

【記得開發票,組織會給你報銷所有費用。我沒問題,安室受傷住院了,等你回來後千萬別來醫院探望他。——angostura】

“……?”

赤井秀一看著信息量很大的郵件。

他不在意費用報不報銷,他的關注點在安室透住院了?

受傷住院,是因為組織任務還是出了其他意外?上周東京可不太平,發生了好幾起爆炸案,據說很多人被波及,以安室透糟糕的人品,說不定正好遇到了?

聽安格斯特拉的口氣,直到他兩周後回去安室也無法出院,看來他這次傷得很嚴重。

【知道了,我不會去打擾安室君的。——諸星】

不能當麵諷刺是很遺憾,但他也不用看安室透借著受傷向安格斯特拉賣慘博同情被他惡心——那個金毛絕對做得出,小上司也絕對吃這套——算是互相抵消了。

赤井秀一放下手機,對麵的阪田佑介好奇道:“伱看上去心情不錯,是遇到了什麽好事嗎?”

“我的上司說,駕校費用可以給我報銷。”赤井秀一並沒有說謊。

“是公司福利嗎?那可真不錯。”

赤井秀一放下手機,開始安靜地吃早餐。

安室透受傷,這意味著他回去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見他,這對他絕對是個好消息。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都想喝杯波本威士忌慶祝一下了。

————

躺在醫院裏的降穀零,不知為何突然打了個哆嗦。

手環察覺到他身體異常發出警告,諸伏景光看到電腦桌麵上跳出的窗口,丟下課本立刻跑到他的床邊。

“怎麽了?!”

降穀零自己都莫名其妙:“莫名感到非常惡心……”

像是被什麽糟糕的東西碰到了一樣。

“是胃不舒服嗎?”諸伏景光皺起眉頭,想按下**的呼叫鈴。

“沒事,不要為點小事就叫人。”降穀零攔住他,“現在沒感覺了,隻是剛才一瞬間而已。”

諸伏景光不放心地看著他。

“幫我拿一下手機。”降穀零說。

他一邊的手臂勉強可以動了,於是他就拿起手機查看重要信息。結果剛才身體一激靈,手機從手裏脫落,掉到他手夠不到的地方。

諸伏景光把滑到一邊的手機拿起,對發小傷成這樣都要用唯一能動的手繼續工作感到無奈。

他順便掃了一眼屏幕,在看到上麵的四個字母時愣了一下:“你在看……”

“這是icpo發布的國際通緝令,通緝對象是一個代號是‘史考兵’的殺手。”

“那個殺手在世界各地搜集羅曼諾夫王朝的文物和財寶,可能會盯上那個‘回憶之卵’。”

之前降穀零還覺得這個任務不難,事實證明是他過於天真。

如果史考兵真的出手,在他之前得到回憶之卵,那他還得在2個月內找出這個被國際刑警和各國警方搜查多年、依然連基礎信息都沒找出的麻煩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