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境白夜麵前的男人大約二十出頭,個子高挑,身形修長清瘦。

他問完後就安靜地站在那裏,沒有開口催促他們立刻挪開。

那頭頭發像淡薄的陽光,是很淺很淡的金色,梳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他皮膚非常白淨,用肉麻點的話來形容就是像牛奶一樣白。

他穿的衣服, 從風衣到褲子再到皮鞋全是黑色,很有組織的風範。

境白夜看著站在麵前的男人,整個人愣住了。他雙眼落在那張臉上,一時間甚至忘記了言語。

他發誓——他願意用貝爾摩德新送他的,那輛蘭博基尼aventador發誓——這絕對是他三世以來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

隻有他的馬甲、能給他直接帶來50%加成的布萊克才能比得上!

境白夜不知道用什麽語言形容此刻的心情,除了對對方相貌的鍾愛, 他還隱約感覺到一陣奇怪的、仿佛是源自靈魂的吸引力。

——上次他有這種感覺, 是在見到原主的時候。

旁邊的貝爾摩德見境白夜傻站在那裏,朝麵前的男人臉上一掃, 瞬間就懂了,她動手輕輕拍了境白夜一下。

境白夜仍然呆呆的。

貝爾摩德笑容瞬間變得溫柔起來,她抬手捏住他的臉頰,往旁邊用力一扯——

“!!”

臉頰上熟悉的疼痛讓境白夜終於回過神,他反應過來,收回那過於熱烈而不禮貌的目光,連忙往一邊挪開。

“謝謝。。”

年輕男人禮貌地道謝。他氣質很冷淡,即使說著客氣的話語,也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感,但並不討厭。

他走到境白夜隔壁座位上坐下,他也是VIP席少數幾位觀眾之一。

“音樂會要開始了,我們坐下吧。”貝爾摩德說。

境白夜點了點頭,他又看了一眼那個目光落在舞台上、看都沒他們的年輕男人, 在他旁邊的空座位上坐下。

幾乎在他坐下的同時,音樂廳的燈光就熄滅了, 隻有舞台還亮著。

斯皮亞圖斯儀態優雅地向觀眾微微躬身,抬起頭和站在二樓舞台的秋庭憐子對視一眼,坐到管風琴前的琴凳上, 雙手按上鍵盤。

管風琴悠揚的聲音在音樂廳內響起,秋庭憐子雙手交握於胸前,深吸一口氣,慢慢放鬆下來,重新睜開雙眼。

“奇異恩典,如此甘甜……”

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境白夜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音樂廳才是最好的享受音樂的地方,四周蜂窩狀的牆壁減弱了聲音的反射,讓視聽效果達到最佳。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的震撼,是戴耳機聽音樂絕對無法體驗到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秋庭憐子身上,她是這個音樂廳裏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她身穿優雅端莊的白裙,一雙紅眸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她一邊唱,一邊從台階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曾經盲目,重又得見……”

境白夜注視著她,這一刻,他徹徹底底沉浸在她的歌喉中。

他忽視了身邊那個相貌驚人的男人,忽視了台上演奏背景音樂的斯皮亞圖斯,甚至短暫地忽視了最為重要的貝爾摩德。

——音樂是人類對上帝的提問。

直到這個時候,境白夜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秋庭憐子不愧是被斯皮亞圖斯推薦的音樂人才,以後再提起她,境白夜想到的不會是她的相貌,而是她這種震撼人心的歌唱。

————

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秋庭憐子的美妙歌喉裏,隻有一個人例外。

坐在最靠階梯位置的貝爾摩德,趁著旁邊的安格斯特拉在欣賞音樂,偷偷拿出手機打開,給組織唯一指定勞模發去郵件。

【七年前,boss讓你去京都找的目標長什麽樣?——vermouth】

【你問這個做什麽[附件]?——gin】

不愧是琴酒,不管何時何地向他發郵件,隻要是比較重要的、事關組織的事,他永遠可以秒回。

事關boss,貝爾摩德難得沒有繼續神秘主義的風格,她打開附件裏的照片,在心裏和坐在她隔壁的隔壁的男人仔細對比一下,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回複信息。

【我在音樂廳見到他了,他就坐在我和安格斯特拉的旁邊。——vermouth】

【那個家夥叫千葉周作,今年二十二歲,是京都府警本部長、警視監千葉周藏的獨生子。他們父子關係不好,他從上中學起就獨自在外生活,七年前那位先生讓我去京都監視他。——gin】

琴酒知道貝爾摩德、安格斯特拉以及boss會出席西多摩市今晚的音樂會,會和boss扯上關係的事他永遠是最操心的,給貝爾摩德發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封郵件。

【他有什麽特殊之處?——vermouth】

七年前,千葉周作隻有十四歲,和現在的安格斯特拉同齡。

【沒有,在你帶那個小鬼回來後,那位先生就讓我放棄監視撤回。——gin】

貝爾摩德盯著郵件,眉頭微微皺起。

她可以很肯定,目前的千葉周作不是組織的人,他身上沒有那種氣息。

讓作為頂級殺手的琴酒親自跑去京都監視,監視後又沒有拉攏或殺害對方,而是平平淡淡地結束……

boss很少會做無意義的事,這個千葉周作,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而且剛才安格斯特拉的眼神也不太對。

她的小烏鴉是喜歡長相好看的人,從他善待宮野姐妹和找的幾個手下可見一斑,但也不至於一直盯著別人的臉看,他不會這麽沒禮貌。

這讓她產生一種危機感——這個千葉周作,或許會搶走她的小烏鴉……

貝爾摩德為這荒唐的念頭握緊了手機,忽然她感到旁邊有人輕輕戳了戳她。

她猛地抬頭,對上了安格斯特拉的表情。

因為要進音樂廳,安格斯特拉拆掉了臉上的繃帶,把較長的劉海梳到一邊,遮擋住左眼上的傷疤。他身上的繃帶還在,正裝的長度足以遮掩。

“音樂廳不可以開手機的。”他超小聲地提醒她。

貝爾摩德笑著捏了捏安格斯特拉的臉,將手機鎖屏收回。

正好boss就在這裏,他說會在音樂會結束後和他們聊聊,她能找機會問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