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想起安格斯特拉評價他為警犬,這個形容其實很貼切。

由於經常和各種各樣危險罪犯打交道,時間久了,他甚至能比較精準的判斷出一個人是否殺過人。

之所以說是“比較精準”,是因為安室透這方麵的敏銳嗅覺在安格斯特拉身上不止一次失效。

除了第二次見麵時小上司身上有堪比琴酒的惡意與殺氣,其他時候的他給人的感覺無害到極點,讓安室透經常忘記他是一個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下意識就去照顧他。

不過,隻有安格斯特拉如此特殊而已,麵對其他人——比如諸星大,安室透第一眼看到他就能確定這貨手上肯定有人命,還不止一條。

所以聽到安格斯特拉決定把這種人送去給雙手幹淨的雪莉隔壁當保鏢,安室透很不放心。

他當時質疑諸星大,是真的在為雪莉擔心……不是想在安格斯特拉麵前故意貶低打壓這個熱愛美國的二號琴酒。

……

安室透洗漱完畢,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麵的食材,很快就決定了今天的菜譜,出門去買菜。

在他買好東西回來時,正好看到安格斯特拉從樓梯上下來。

“你今天起的好早。”安室透走到他身邊說。

安格斯特拉已經換掉了昨晚的睡衣,現在身上是一件安室透沒見過的黑色衛衣,上麵印著三隻疊在一起的動物。

安室透忍不住在最下麵那隻嘴裏抽煙、眼神格外欠揍的大型黑狼上多看了幾眼。

……他怎麽覺得這隻東西越看越眼熟?而且看著看著,拳頭忽然就硬了。

安格斯特拉打了個哈欠,湊過來看他買了什麽食材,同時說明情況:“不是我想起這麽早的,是一大早諸星的電話把我吵醒了……”

“他打電話來做什麽?”安室透皺起眉頭追問。

“我讓他8點去找雪莉,結果他提前去了。雪莉住的公寓安保措施比較好,如果陌生人拜訪,需要上麵的屋主確認身份、給他們輸密碼才能進去,保安是絕對不會隨便放人進的,見到有人尾隨進來還會攔人……她沒有給他開門,把他攔在樓下。”安格斯特拉解釋道。

安室透對諸星大的遭遇幸災樂禍,不過他沒真的笑出來。

安格斯特拉很喜歡諸星大的臉——這簡直是那個黑漆漆的陰沉混蛋唯一的優點——在小上司的麵前,他得對他客氣點,至少不能直接惡言嘲諷。

“畢竟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有點警惕心很正常……諸星就為這點事就來打擾你休息,有點小題大做了。”

安室透麵帶微笑,暗搓搓地抹黑諸星大,結果安格斯特拉聽完他的話,搖了搖頭。

“你別這麽說,他是好意。”安格斯特拉語氣平靜,沒有被打擾睡眠後的惱火,“畢竟他在樓下,無法確定上麵的雪莉情況如何,到底是她人沒醒,還是拒絕搭理他,或者是遇到襲擊人不在了……他找到我,讓我嚐試去聯係雪莉確認情況,這很正常。”

“……”

安室透心裏嘖了一聲,他可以肯定這是諸星大對安格斯特拉的解釋,雖然有那麽一點點道理,可他仍然不爽。

小上司的好糊弄不隻是對他和發小,對諸星大也會一樣……

————

與此同時,另一邊。

赤井秀一在公寓樓下等了一會兒,果然這次沒有再吃閉門羹,門哢噠一聲開了。

門邊的保安打量了他好幾眼,赤井秀一對這種目光習以為常,跟他的黑曆史比起來簡直是毛毛雨。他徹底忽略掉對方,搭乘電梯來到雪莉所在的14樓。

雪莉沒有在屋裏等著,在他到的時候,她身上挎著個小包,一副正要出門的樣子。聽到電梯的聲音,她瞬間扭過頭,在看到是他時,她掏出鑰匙去鎖門。

“早上好,雪莉。”赤井秀一禮貌地打招呼。

“……嗯。”雪莉將鑰匙塞入挎包,抬起頭打量他。

當FBI探員幾年,赤井秀一見過各種各樣的眼神,雖然不會做詳細的閱讀理解,但基本的懷疑和探究他是能看得出的。

他察覺到雪莉在排斥他,雖然不清楚是什麽原因,可他還是停下腳步,沒有再靠近。

其實這很正常,他們剛認識不久,組織的成員不管男女老少都有點疑心病,尤其是這些得到代號的成員,不可能隨意對陌生人放下戒心……不,有個例外,安格斯特拉就不會想太多。

想到被他用電話吵醒、仍然耐心聽他要求的小上司,赤井秀一覺得找到了適合的切入口:“安格斯特拉讓我來保護你。”

“我知道。否則我根本不會放你上來。”

“你現在要出門?是有工作嗎?”赤井秀一問道。

“作為保鏢,你不需要問那麽多。”雪莉掃了他一眼。

“……”

赤井秀一比雪莉高了很多,他眼尖地發現在他低頭看她時,雪莉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就算是神童,到底隻是個未成年小女孩,明明是在恐懼自己,卻要裝出一副不擔心、不害怕的樣子……到底是不想讓自己看不起她,還是不想讓負責她安全的安格斯特拉擔心?

赤井秀一心裏想了很多,表麵上裝出沒發現她異常的樣子:“好的,我會服從安格斯特拉和你的一切安排。”

聽到他這麽說,雪莉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點:“晚上我們去訓練場找安格斯特拉,白天……”

她頓了一下,語氣堅定地說:“我們去逛街購物,一整天。”

“…………”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慢慢地點了點頭:“了解。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隻是希望你也別隨便離開我的視線……”

作為一個有媽、有妹、有女朋友的男人,他有豐富的陪女人逛街的經驗。

經常是他好好地走到一半,被突然拽住胳膊拖入店裏,力氣大到他難以抽手;或是他想回頭說句話,結果身邊的人影子都沒了,在哪個樓層、哪家店門口走散的也不清楚;甚至是他被寄放到吸煙室休息抽煙,她們即將踏出商場時,才想起有自己這個大活人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