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很擅長料理。在他父母還在時他母親教過他,在雙親被殺害、他被東京家的親戚收養後,為了不給親戚家裏帶來更多麻煩,他經常幫著做飯,久而久之練就了一副好手藝。

他站在開放式廚房裏,一抬頭就能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安格斯特拉。他的手邊還放著對方的手機,屏幕上是蛋炒飯的菜譜。

雖然諸伏景光隨時都可以去翻看這部手機裏的郵件和通話記錄,但他並沒有那麽做,畢竟他不確定這到底是安格斯特拉試探他,還是真那麽缺心眼。如果是前者,他這麽做就是死;如果是後者……比起對方的情報,他更好奇安格斯特拉是怎麽在組織裏混的,警惕心方麵跟琴酒差距太大了。

諸伏景光把飯端到餐桌上,還沒等他出聲叫人,安格斯特拉就合上電腦走了過來。

“你不留下一起吃?”安格斯特拉看著餐桌上的一盤炒飯,沒有立刻坐下。

“今天不行,現在我得去訓練場補今天下午的訓練。”諸伏景光說道。

這是組織不近人情的地方之一,就算是為任務暫時沒有去訓練,他們有空後也得把缺的都補回來。

安格斯特拉奇怪道:“日本這邊還有這規定?你們訓練場的教官是誰?”

“姓‘弗裏德曼’,是個美國白人。”諸伏景光想到他之前說的在美國留學,試探著開口:“據說早年在特種部隊服役過,是一年前來的日本。你也在那邊待過,認識他嗎?”

這也是他對組織感到心驚的原因之一,居然能把其他國家特種部隊的退伍人員都給招收進來,而且還隻是給底層成員當教官。

“是他?他以前教過我。”安格斯特拉的確認識這個人,他邊說邊拉開椅子坐下,“他是從陸軍特種部隊退下來的,精通空手格鬥和各種武器的運用,以前狙擊水平也不錯。不過他最厲害的還是語言能力,除了英語還至少會五門外語,他日語說得不錯吧?”

“這樣的人都沒得到代號?”諸伏景光皺眉道。

“他一隻眼睛受過傷,對射擊和狙擊準度有點影響。”安格斯特拉沒有直接回答,他拿起勺子開始吃飯,“味道不錯,你手藝很好。”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他就站在安格斯特拉的身側,能看到白色的繃帶繞過腦後將那隻左眼完全覆蓋住。

在半年前剛進訓練場時,他由於表現還算出色,曾經和弗裏德曼閑聊過,對方也說過自己某隻眼睛受傷的事。如果這位教官是如安格斯特拉所說的,因為眼睛受傷的原因而沒有代號,那他自己又是為何得到代號的?他眼睛問題遠比弗裏德曼嚴重,這樣的左眼根本就什麽都看不見……難道是他其他方麵能力出眾?

懷著這樣的疑問,諸伏景光離開了安全屋。

————

與此同時,米花百貨商店。

看著被女夥伴小心扶出女廁所、走到休息座椅旁坐下的倒黴同事,赤井秀一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確定周圍沒有可疑人員後,才低頭對手機另一頭道:“已經找到人了,是在女衛生間……現在人還在昏迷,可能得送去醫院進行檢查。”

打完電話,赤井秀一收起手機,走到兩人的身邊,為仍然昏迷的傷者簡單檢查了一下傷情:“右肩骨折,其他地方沒有大礙。他的手機在哪?”

茱蒂·斯泰琳掏出手機遞給他:“這是那個組織做的?”

看著她就這樣直接握著手機遞給自己,赤井秀一沉默一秒,正要開口提醒她上麵可能有嫌疑人的指紋,但又感到有路人在看著他們……於是他默默不語地從口袋裏拿出一隻手套戴上,這才從她手裏拿過手機,又拉起昏迷同事的手進行指紋解鎖。

他點進相冊查看,發現目標人物的照片還在。

“未必是。”他終於開口道,聲音冷淡而清晰:“如果是那些人,很少會留下活口。”

“那我們還有繼續追蹤宮……目標嗎?”朱蒂小聲問道。

赤井秀一將同事的手機鎖屏,暫時放回自己的口袋裏:“那個過會兒再說,現在我們先送他去醫院。”

米花中央醫院就在米花百貨商店隔壁,穿過一條馬路就到了。赤井秀一代替朱蒂接過同事,半扶半抱地把人從四樓帶到一樓,又從一樓帶到對麵的醫院,替還在昏迷的同事辦理入院手續,等待醫生替他傷勢檢查……等搞完這一切,已經是晚上7點了。

在醫生離開後,朱蒂立刻關上病房門,她一回頭就看到赤井秀一在發郵件。

“詹姆斯在路上,很快就到。”發完郵件後,他看向躺在病**昏迷不醒的同事,像是在對朱蒂說話,又好像在喃喃自語:“沒想到會在見到重要人物時翻車,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重要人物?”朱蒂一愣,“你是說和她同行的兩人?是女孩還是那個少年?”

上午時他們也在米花百貨商店,但沒有進行跟蹤,隻是裝作路過,從不遠處看了宮野明美還有和她見麵的兩人一眼。

“是那個少年。”赤井秀一說。

為了得到更多關於那個組織的情報,他們來到組織的大本營日本,並且製定了潛入計劃:接近組織的疑似成員,如果確定對方和組織有關,那麽就和他們打好關係加入組織,如果無關,那麽就盡早抽身,去找下一個目標。

目前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宮野明美。

“你見過那個少年?”朱蒂奇怪道。

“沒有正式見過,他是組織成員的可能性比宮野明美還大……不過我第一次接觸他的消息,是在更早的時候。”赤井秀一回憶著,他整理了一下措辭,緩緩開口道:“五年前,我正式加入FBI遇到的第一個案件,就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