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在諸伏景光來時正在廚房區洗碗,然後坐到沙發上看電視。

“……西多摩市的雙塔摩天大樓由常磐集團出資建造,是目前日本的第一高樓。西多摩市市長以及議員將出席下周六晚上的開幕典禮……”

隨著主持人的介紹,屏幕上放出兩棟大樓的照片,安室透抱著錢多多,對這條新聞皺起眉頭。

由於日本多地震,不適合建造太多高層建築,兩棟那麽高的摩天樓明顯不符合市政法案——常磐集團能建是因為他們重金賄賂了議員——一旦有意外,上麵的人逃都逃不掉。

安室透自己對公安報銷額度都不會多用,因為他清楚那是國民辛苦繳納的稅金,對這種貪汙的官員是深惡痛絕。

“喵~”

直到錢多多在他懷裏發出叫聲,安室透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看著新聞走神了,他立刻撫了撫貓咪的後背作為道歉。

他重新看向電視屏幕,上麵是收受賄賂的大木議員道貌岸然的模樣,安室透越看越惡心,直接關掉了電視。

安格斯特拉和諸伏景光從二樓下來了,走在前麵的小上司從安室透手裏接過錢多多。

諸伏景光一來就被叫到書房去了,這時候才發現安室透臉上貼著紗布:“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安格斯特拉抬起頭,對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兩人左右看看進行對比,然後停下腳步,往長相完好無損的諸伏景光身邊挪了挪——他原來是想坐到安室透身邊去的。

被明晃晃嫌棄了的安室透很無語:“沒事,和諸星大打了一場。”

安格斯特拉看到他們臉受傷死……短暫昏迷實在太丟臉了,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和諸伏景光解釋,但他必須說,這可能是小上司的重要弱點。

“……”

諸伏景光注意到了安格斯特拉的舉動,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隻能幹巴巴地說:“你們打得挺激烈的。”

安室透跟風見裕也接頭時得到不少重要情報,由於諸伏景光下周都不在、要去執行追蹤任務,他得盡快和對方分享這些消息,於是他發出邀請。

“你明天就要走了,晚上和我去喝一杯?”

“喝酒後是不能開車的。”安格斯特拉提醒道。

“那我在這裏再住一晚,正好在地下室先整理下裝備。”

安格斯特拉不再多說,他抱著錢多多坐到沙發上,重新打開電視,上麵已經開始播其他新聞了。

兩個公安臥底告別了對他們身份一無所知的小上司離開安全屋。安室透沒有開他的馬自達,畢竟剛被安格斯特拉提醒酒後不開車,他們前往離安全屋不遠的那家居酒屋。

夜晚的道路很安靜,附近正好沒什麽人,可以適當地說點東西。

“你們在書房說了什麽?”安室透先開了口。

“他把調查對象的資料給了我。”諸伏景光笑了笑,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我看到他登錄了……提過的那個內網,但我沒敢多問。”

安室透理解,換他也會這樣,對組織網站上的情報不能太急。就算是未來得到了代號,還是不能把組織內網當公安內網去用,因為之前被抓的成員提過,他們查什麽都會在上麵留下痕跡。

“就這樣?”安室透追問。

“我問了他為什麽要把這個任務給我……明明你有追蹤的經驗,交給你更合適。”

“你直接對他這麽說了?”

安室透一驚,後半句話等於是在質疑安格斯特拉的決定。

“沒有,我隻說了前半句。”後半句是他心裏想的。

安室透皺起眉頭,他也懷疑過這個問題,但很快自己給出了幾種可能:第一,要公平對待他們,進行任務平均分配;第二,不信任他們,不想把重要任務多次交給同一人;第三,覺得他受傷了,不適合去執行任務。

第一和第三可能性更高,第二種……其他組織成員會這樣,但安格斯特拉這麽做的可能性很低。

安室透一直覺得安格斯特拉性格上有點奇怪。

在差點被戴吉利燒死時,他在樹上聽到過那個法國臥底的代號。他過去以為安格斯特拉和琴酒一樣討厭臥底,可之後他被派去找CIA臥底,發現安格斯特拉對坪內沒有任何排斥厭惡,態度相比琴酒,簡直平淡到不可思議。

同樣是臥底,一個討厭,一個無所謂,那很有可能是前者做過傷害他的事。

如果安格斯特拉真的曾經被臥底坑過,對朝夕相處的手下依然不去懷疑試探……小孩子在吃過虧、受過教訓後都會長記性,他為什麽仍然不長進?

是他本人性格太單純,還是他精神上有問題——安室透至今懷疑他可能有人格分裂——又或者是什麽……更隱秘的原因?

安室透想了很多,現實裏不多短短一秒,就聽到身邊的諸伏景光說出了理由:

“……他說希望我早點得到代號,這個調查對象能力不足,正好拿來給我練手攢功勞。”

諸伏景光想到了在書房裏發生的事,放慢了腳步。

安格斯特拉說這句話時眼神期待地看著他,語氣開心而真誠,完全是為了他在考慮……這讓懷疑過他居心的諸伏景光良心再次作痛。

安室透也沒想到是因為這個,跟著陷入沉默。

兩人走了幾百米,經過安室透曾經打工過的便利店。

安室透朝店裏看了一眼:“我就是在這裏第一次遇到他的。”

他還把安格斯特拉當成一個受傷離家出走的中學生,結果他走後沒多久,風見裕也就傳來了和他相關的情報。

“那時他買的是泡麵和可樂。”安室透清楚記得當時發生的事。

“他不會做飯,如果沒人去照顧他,就隻能吃這種速食食品了。”諸伏景光皺起眉頭。

安室透嗯了一聲,安格斯特拉不會做飯,那他就等到諸伏景光回來後再搬出安全屋。

————

在安室透他們離開後不久,多拉就自己從二樓飛了下來。

他讓多拉靠在身邊,錢多多趴在他腿上,查看羽賀響輔給他b卡發來的郵件。

【我收到了森穀帝二教授的茶會邀請,蓮希去不了,你願意作為我的學生跟我一起去嗎?——響輔】

境白夜擼著錢多多,茶會一般都有點心的,作為建築設計師兼大學教授,肯定不會拿糟糕的茶點糊弄那些身份不一般的客人們……

【是什麽時候?——grey】

【明天下午2點,地址在教授的家,你能在網上查到他的住址。——響輔】

【ok……】

境白夜想到了自己的手下,綠川辛明天就要走,諸星大要先熟悉米花町環境和考駕照,安室透沒什麽事。

【……我能再帶一個人嗎?他開車送我過去。——grey】

【沒問題。我們明天下午見。——響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