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門推,人滿為患塵世美。

偏角之落,江湖中人皆微醉。

環敬酒,碗碗入喉那滋味,

品不盡二十多年到頭來,白發以對。

牛皮醉吹,桂酒小菜下幾碟。

喝到圓月,月黑風高不見血。

劍出鞘,劍劍相向為了誰。

斬不斷一生羈絆難入睡,一生有愧。

那桃花又是種給誰?

推杯換盞,豪情又如少年回。

相識一笑,餘生有你再度陪。

碗中酒盡,真情又增幾分醉。

多嬌斟杯,酒如她的羞怯美。

碗酒眾碰,像那岸邊浪千疊。

看那桃花已滿天飛。

“先生,你說的那些江湖中人他們還在嗎?”

說書先生看著這深夜都依然聽著書,遲遲不願離去的人,也不坐著了,他站起身子端起一碗酒,豪氣的一飲而盡。

隨後他負手而立看向遠方,笑嗬嗬的:“他們依然在啊,你們不就是嗎?”

聽客:“我們?”

聽客:“先生別開玩笑了,你說的那些江湖中人,打打殺殺,起起伏伏,都是大人物,大故事大傳奇,我們怎麽可能會是他們呢?”

說書先生低下頭,眼中帶著慈祥的笑意:“大人物有著大故事,小人物有著小故事。”

“我們和他們其實都是一樣,他們的起伏坎坷隻不過是放大後的我們,我們的挫折與故事,隻不過是縮小後的他們。”

“他們的是江湖,我們的是生活,”

“他們有劍,有武功。我們有手,有拚搏。”

酒菜快沒,酒言笑談卻不褪。

多嬌起身,心細如她腳步碎。

廚房後,柴米油鹽為了誰。

嚐盡了酸甜苦辣人生味,有你作陪。

生火做飯,熟能生巧鍋顛勺。

糖鹽醬醋,多年未做味剛好。

忙活後,佳肴盛碟臉帶笑。

笑是那相濡以沫甘受累,無怨無悔。

你又把青春送給誰?

一人客棧,守那桃林酒傍窗。

一個規矩,生死隨緣徒心傷。

一劍天驚,暮然回首你作陪。

一架馬車,頭也不回向南追。

一捧真心,回眸一笑眼噙淚。

隻歎那青春不再回。

“嫂子,你這廚藝可真的好。”

尋天涯醉醺醺的拍了拍風華的肩膀:“曾經啊,我喜歡那粉裝豔抹,後來我才知道過日子的女人才是最美。”

“我可給你說,婉歌可都在那聽著呢。”

“哈哈哈哈...”

白紙勾勒,情詩如行雲流水。

筆擱墨褪,紙短情長夢一回。

想了沒?

你當劍賣馬隻想和她影作陪。

而最後,

不過字跡絕。

情書撕碎,轉身仗劍眼噙淚。

衣裳輕褪,寡婦環摟深熟睡。

忘了沒?

夜深輾轉難睡手捧那桃花滋味。

輕嗅桃花,

此時此刻你又想起誰?

街攤賣詞,他一心盼家歸。

家歸門推,卻不見你愛誰。

夕陽餘暉,乘車留下餘味。

牽起了馬,浪跡天涯不歸。

贖回了劍,真心卻換不回。

徒留一劍天涯,已白發,再無淚。

“晴柔,多年未見是否婚配?”

水晴柔聽的此話眼中明暗交雜,隨後一笑生花:“再等等吧。”

年少初遇,一劍亦是刻心扉。

情竇初開,奮不顧身下峨眉。

莫怪我,

一見鍾情這詞它究竟饒過誰。

終不懂,

就當夢一回。

常在心底,一眼便是記餘生。

再度相遇,一句我不回峨眉。

笑了沒?

我也笑那自己可笑的蹙著眉。

半頭白發,

你的青絲又是留給誰?

驚鴻一瞥,那一眼有情威。

奮不顧身,隻想解你燃眉。

客棧樓窗,我望世事無常。

你出一劍,我也出鞭影隨。

再到滅絕,也依然解你圍。

青絲在年少初遇吹飛。

彈指間,傾城頃刻間湮滅。

“不知各位,歡迎我們否?”

朝歌天嘯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眾人麵前,他一手一支黃菊,一手一支桃花,身後還跟著朝歌明月。

“聖上!”

“朝歌天嘯!”

牧笛橫吹,飄然一曲惹夢回。

大袖一揮,龍袍身不怒自威。

恨了沒?

可這天下百姓都安穩睡。

你又怎能定他罪。

古箏撫鉉,好一曲高山流水。

那江湖啊,頃刻間已成煙灰。

怕了沒?

隻是他也有人情味,

心係天下百姓的安危。

你把一生又是奉獻給了誰?

無敵一生,不為那帝王位。

聖旨書寫,把邊疆守不退。

長安之戰,那一劍笑上眉。

後事安好,該長大了妹妹。

今日再會,可否能給一醉。

吾等一生終是奉獻給了是與非。

.........

多嬌抱著孫子,教著弟子規。

風華喝著酒,獨臂又給眾人續杯。

一行佳人,握手笑談這二十多年沒見的閑碎。

尋天涯白發遮眉,豪言一劍天涯那神威。

朝歌天嘯威嚴不在,退下了帝位。

你說呐,這江湖中人是多喜還是多悲。

我歎呐:喜悲不在多與少,兩者皆有才完美,這樣才不枉世上來一回。

等到客人陸陸續續的走完,

等到說書先生合上了白扇,

等到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等到體諒世事無常,

等到神回老地方,

等到窗透初曉,

等到都盡興。

眾人都是叮嚀大醉的趴在桌上。

風華的孫子心疼的晃了晃風華的獨臂:“爺爺,爺爺。快醒醒。”

“怎麽了?”風華爭開一條線,好像看到了自己也是這麽大的時候被張兩清帶上了山。

幼童拿著小木劍指向滿江城城頭,稚聲稚氣:“爺爺看,那裏有大俠,他們拿著劍在打架。”

“哦?”

這世道還有俠客?

俠客已經快被人淡忘了。

眾人被挑起了好奇心,都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口向城樓看去。

那裏一名男劍客大概不到而立的年紀,他一身紅袍坐在城顛,一頭長發顯得**不羈。

單腿彎曲支撐胳膊,擦拭著愛劍,朝著下方圍攏著看熱鬧的人群,散漫道:“今日把劍與君示,試問可有不平事。”

話語剛落,一名傾城女劍客不知何處飛到對麵。

“姑娘可為何事?”男劍客頭也不抬的淡淡問道。

“把我的心還我。”女劍客衝天劍氣顯然已到天劍合一。

聞言,男子抬起了頭,吃了一驚。

而後他站起身子,抱著劍又低下了頭:“恕難奉還。”

“那就出劍吧。”

一男一女抱劍而站,男的低頭不敢直視,女的眼神複雜的看著麵前這苦苦找尋的人。

清風在兩人中間吹過。

噌...

一聲劍吟,

同時出劍,

眨眼皆到中央。

咣...

男子長劍掉落,

女子劍放在男子脖上,緩緩推進。

在劍距離男子喉嚨還有0.01厘米的時候。

他對那個女孩說了三個字:“我愛你。”

如果要在上麵加一個期限,我希望那是:一萬年。

女子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痛呼的手腕一翻,青峰也是掉落在了地上。

初晨的紅芒照耀在二人的相擁,他們看向那客棧門口的風華一行人,眼有驚奇。

女劍客輕聲的道:“他們好怪哦。”

男劍客也是狐疑的看著那群人,然後努了努嘴認真的道:“你看他們醉的像不像一......”

風華劍指一抬,滿城劍起,劍指男劍客。

尋天涯心神一動,劍氣凝實的長劍瞬間到達男子眼前懸浮。

朝歌天嘯衣袖一揮,劍氣衝天席卷風雲。

男劍客下麵的話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整個人嚇在了原地。

下方那滿城路人滿臉震撼的看著天宇奇觀。

幾十年了,劍客,大俠,江湖,對於他們已經有些遙遠了。

他們也早已快記不清那是什麽裝扮,什麽習性了。

就連四大名劍也早已被世間遺忘,躺在了那曆史長河的某一處渺小地方。

回到客棧,幼童跑到江多嬌跟前,也不朗誦弟子規了。

而是學著剛剛的場麵,有模有樣的學著劍指和出劍。

甚至還稚聲稚氣的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就連尋風華那剛一歲多點的孫子也是奶聲奶氣的連貫上話,聽著像:“浪跡天涯。”

他們那模樣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尋風華和張來安笑著看著那自己玩鬧的孩子,

再看看那兩鬢斑白的父母,

繼而再低頭看看自己還有身旁的妻子,

笑容溫暖而又複雜。

風華他們在桌上趴著,這喝了近一天一夜,也著實太過盡興。

隻是雖然睡了,但他們卻不知說著醉話還是夢話,依然叨叨不休。

外頭的客人陸陸續續的進來,像往常那般呼著:

“小二上酒!”

泰硬這個曾經名為八大門派的大弟子,一心想要振興刀流的粗獷漢子,即使在睡夢中聽到這四字也是身子顫了下抖,嘴角勾起標準的笑容,醉夢道:

“好嘞,爺!您裏麵請!”

隻是這話也不知是對客人所說,還是對生活所說。

他隻知道當大部分的人曆盡千帆後,直到看到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至於這客棧來來往往那麽多的客人,呼上一聲酒解解乏的就有十之八九。

但!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