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麽過來了?”黃嵐正在監督衙役給災民熬粥,見到趙淩天後,慌忙來到了他身旁。
黃嵐身上都是泥漬,腳下的靴子也看不出本來樣子了,聲音沙啞,滿臉疲憊,明顯是累壞了。
“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平陽郡的衙役有幾十人,幾乎所有官員都來幫忙了。
這些難民有了吃的,也不再生事,甚至吃飽了之後,還幫著施粥清理積水淤泥,城門口比昨天幹淨了不少。
“下官不累……”黃嵐擺了擺手幹笑著說道。
“後麵的事情還多著呢!”趙淩天親自來到一口大鍋前,身後跟著的護衛也接替了那些衙役的工作。
黃嵐帶著人離開後沒多久,鄒安隆就滿臉笑意的來找趙淩天了。
“陛下,範家所有人都被關起來了!連帶著那些富戶,也都抄了家!搜出來的糧食,足足有七千多石,錢財少說也有三百多萬兩。”
“米庫呢?裏麵有多少糧食?”趙淩天隨口問道。
“那範康海早就開始屯糧了,米庫裏麵的糧食,足夠萬人吃上一月有餘!”
趙淩天手上的動作一頓,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
有了這些糧食,災民無憂了。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幾匹快馬飛奔而來,為首的正是孫懷章跟嚴斌。
不過他們身上都帶著血跡,後麵跟著幾個護衛,也是麵色煞白。
“發生什麽事了?”趙淩天的好心情瞬間**然無存,來到孫懷章他們身前很是嚴肅的問道。
“陛下,出事了!”
情急的孫懷章脫口而出,周圍排隊領取食物的災民瞬間朝這邊看了過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
“陛下……他是當今陛下?”
“怪不得他帶人來了之後,城裏就發糧食了呢。”
“陛下萬歲,給我們老百姓指條活路吧!”
“……”
災民哭喊著跪倒在地,孫懷章也自知失言,神色緊張了許多。
鄒安隆連忙緊握腰間佩刀,護在趙淩天身邊,生怕有災民冒死衝上來。
趙淩天深吸了口氣,抬手輕輕推開鄒安隆,高聲衝災民喊道:“快起來吧,是朕對不起你們!朕來晚了,讓大家受委屈了!”
剛剛在府衙睡下的黃嵐,忽然被人給推醒了,一個堂倌來到他身邊,大聲喊道:“郡守,您……您快別睡了!來城裏賑災的那個大人,是陛下!”
黃嵐打了個哈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疑惑的問道:“你說啥?”
“來賑災的那名官員,是陛下!陛下親赴咱們天陽郡,來給百姓主持公道了!”
怔怔的黃嵐猛地打了個哆嗦,麵色瞬間煞白,顧不上穿靴子,光著腳朝外麵跑去……
“百姓們,咱們天陽郡有足夠的糧食!大家不要害怕,更不要生事,等熬過這幾天,朕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誰欺負了百姓,誰克扣了賑災糧款,朕絕對不會輕饒!”
這些災民激動的熱淚盈眶,山呼萬歲。
陛下親自來天陽郡給他們做主,天災人禍,不足為懼。
在趙淩天帶著孫懷章他們準備回府衙的時候,光著腳的黃嵐帶著一眾人跑了出來。
“陛下……臣不知您……”
黃嵐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趙淩天掃了他一眼,沉聲道:“回去休息吧,堂堂一郡之守,看你現在這幅樣子,成何體統?”
來到府衙,趙淩天關切的看著孫懷章和嚴斌,輕聲問道:“慢慢說,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稟陛下,臣等帶人去找吳洲總督姚順凡,可路上遇到了雲鴻省巡撫在運糧,他們說……說臣是假冒朝廷命官!”
孫懷章越想越氣,自己好歹也是監察院參事,之前還做過禁軍都統。
可雲鴻省巡撫在見到他後,不問緣由,甚至在看過他的身份文牒後,還誣陷他假冒朝廷命官。
“臣一時氣不過,就和他們理論了幾句,誰料想那雲鴻省巡撫竟然讓人收繳了我們的武器!”
嚴斌接著說道:“一開始我們也沒和他們起衝突,想繼續去找姚順凡將事情說清楚,可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了截殺!禁軍兄弟拚死護著我們倆出來,都死在了那些人的刀下。”
三百禁軍,隻有孫懷章跟嚴斌帶著五個人活著回來了,誰有這本事襲殺他們?
趙淩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鄒安隆卻輕聲提醒道:“陛下,禁軍的兄弟身手不俗,就算是沒有武器,想要截殺三百人,也是相當困難的!”
“朕知道!他們是得知了孫懷章的身份,狗急跳牆,想殺人滅口!”趙淩天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
吳洲的官員真是膽大包天,襲殺禁軍,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想必他們已經知道朕在天陽郡了……”
趙淩天這話一出,鄒安隆他們瞬間變了臉色。
“陛下,他們既然起了殺心,那此地不可久留,我們必須馬上護著您離開吳洲!”
如今趙淩天身邊的護衛僅剩下兩百人,吳洲總兵手裏,卻有五萬人馬。
萬一他們來滅口,趙淩天幾乎是必死無疑。
“陛下,臣該死!沒有察覺他們的狼子野心,讓鄒大人趕快護著您離開吧!”
孫懷章也急了,之前曹瑞就敢起兵謀反,吳洲總督姚順凡自然也有這本事。
但趙淩天沉默了片刻,眸中閃過了一抹決然之色,冷聲道:“朕不走!數萬災民都在看著呢,區區宵小之輩,還嚇不住朕!”
任逯至少還得等三天時間才能帶徽州的兵馬過來,趙淩天在賭,賭自己能活過三天。
見鄒安隆他們還想說話,趙淩天深吸了口氣道:“傳令,去將外麵的災民都放進城裏來,打開範家的米庫,給他們發糧!”
孫懷章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陛下,您是想……讓災民守城?”
“朕是天下萬民之子,百姓會站在朕這一邊的!”趙淩天對那些災民有信心,隻要糧食足夠,守城三天不是問題。
倒是隻要徽州總兵方旭才帶人趕來,那些貪官墨吏就是死路一條。
“臣,遵旨!”孫懷章應了一聲,準備起身離開。
但可能是因為傷的太重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