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趙淩天接過賬冊來到桌前,鄒安隆看在眼裏,跪地說道:“陛下,保重龍體啊……”

“嗯,朕知道了!”

趙淩天微微抬手,又讓於澤端來了一杯濃茶。

翻看著手中幾本賬冊,趙淩天越來越心驚。

五家晉福昌錢莊,就控製著京城周圍三萬畝良田,放出去的印子錢,也有百萬兩。

整個京城總共有二十多家錢莊,恐怕各個如此。

放眼整個武朝,他們有多大的勢力,更是可想而知。

“賀剛說的對啊,八大錢莊必須要收歸朝廷!但他們怎可心甘情願的交出來呢……”

趙淩天揉著腦門,忍不住歎了口氣。

第二天大清早,天邊剛露出魚肚白,一夜未睡的趙淩天就帶著人去了天牢。

天牢歸京兆府管轄,之前這裏關著的都是受司馬家陷害的忠臣。

自打趙淩天重新掌權後,裏麵的人被放出了不少,但許多罪大惡極的囚徒,卻沒有這個待遇。

剛來到天牢,趙淩天就聽見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潘晟及其家人都被關在裏麵,但礙於他之前做過京兆府尹,趙淩天也沒提審,那些差役不敢對他上刑,但門口卻站著監察院的人。

“將潘晟帶出來!”

趙淩天在角落一張長凳上坐下,沉聲吩咐道。

很快,失魂落魄的潘晟被兩個差役押到了他的麵前,趙淩天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問道:“潘晟,晉福昌錢莊資敵的事情,你事先可知曉?”

跪在地上的潘晟慢慢抬頭道:“陛下,臣……我就算是再糊塗,也知道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潘晟這人還算本分,不善勾心鬥角,當初司馬家拉攏他,都被拒絕了。

否則趙淩天重掌大權之後,也不會讓他繼續坐京兆府尹的位置。

“朕暫且信你!晉州金家,你平時可有往來?”

潘晟沉默了片刻,忽然苦笑了起來。

趙淩天微微眯起眼睛問道:“你笑什麽?”

“陛下,我現在隻求一死……”

潘晟是個聰明人,晉州金家資敵,就算是他說沒跟對方來往,趙淩天也是半信半疑。

金家被誅之後,就該輪到他了。

四目相對,趙淩天冷哼道:“難道你就不為家人考慮考慮?”

“我如果說跟金家沒什麽來往,陛下您信嗎?”

趙淩天殺伐果決,眼裏揉不得沙子。

潘晟現在也是一心求死,隻希望趙淩天給個痛快。

從潘晟嘴裏問不出什麽,趙淩天也懶得再囉嗦,衝旁邊於澤掃了一眼。

於澤微微點頭,從袖口中拿出一條白綾。

“念在你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朕饒了你家人!”

趙淩天起身朝外麵走去,他不是一個弑殺之人,更何況潘晟也並非罪大惡極,沒理由對他斬草除根。

“臣……謝陛下!”

潘晟眼眶微紅,衝著趙淩天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慢慢接過了於澤遞來的白綾。

就在趙淩天即將離開天牢的時候,不遠處一個陰暗牢房內,忽然傳出了鎖鏈嘩啦的聲響。

“陛下,老臣田俊山……求求您也給我一個痛快吧!”

趙淩天腳步一頓,詫異轉過了頭朝那間牢房看去。

田俊山,六十多歲的老臣了,之前曾任戶部尚書,後又執掌造幣庫。

因貪了三十萬兩白銀,被關在天牢裏麵已有十年了。

這可是一位能臣,當初還在甘州總督的任上做過幾年……

“將牢門打開!”

趙淩天衝身後的差役吩咐道。

披頭散發的田俊山顫顫巍巍的走出牢房,手腳上都拷著鐵鏈,神色憔悴,瘦的就剩下骨頭了。

滿是汙漬的囚服披在身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惡臭。

“陛下,罪臣在天牢之中被關了十年,您也賜我一條白綾吧……”

田俊山跪倒在地,眼中含淚。

趙淩天皺著眉頭仔細琢磨了一會,笑著說道:“死?朕還用得到你!”

當初田俊山貪墨三十萬兩,的確事出有因。

他這人沒什麽缺點,剛正嚴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喜歡收藏名家字畫。

當初也是因為偶然遇到了一卷古畫,搭上了自己家資,挪用了戶部三十萬兩白銀。

田俊山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趙淩天,小心翼翼問道:“陛下,您……您說還有用得著老臣的地方?”

“帶他去洗洗,換身幹淨衣服,帶禦書房來見朕!”

看到於澤走來了,趙淩天隨口吩咐了一聲,離開了這彌漫著惡臭的天牢。

大半個時辰後,趙淩天坐在禦書房內,吃著早膳,翻看著鄒安隆帶來的賬冊。

不多時,於澤帶著田俊山過來了。

趙淩天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讓這位老臣坐下,笑著問道:“你在天牢裏麵呆了十年,知道錯了?”

“老臣知錯了,日後絕不再犯!陛下若有驅使,老臣自當鞠躬盡瘁,以謝天恩!”

“起來吧!朕的確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辦!”

趙淩天示意於澤出去,麵色嚴肅了幾分。

“朕創辦了商政司,你曾任戶部尚書,正好可以用得上!”

田俊山有些錯愕,疑惑的問道:“商政司?隸屬戶部?”

趙淩天笑著搖了搖頭,將自己創辦商政司以及以後得打算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田俊山皺著眉頭思索了好大一會,眼含敬佩的說道:“此舉有利百姓,更能充盈國庫,陛下聖明!”

“嗯,朕的本意雖說是提升商賈地位,但有些買賣,不能輕予私人!比如錢莊,糧食……”

趙淩天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著田俊山。

“朕要你將武朝八大錢莊收歸朝廷,以後百姓賣糧,也由你以商政司名義收購!關係到國本的買賣,必須由朝廷掌控!”

田俊山的眼睛亮了,跪在地上腰板挺的筆直。

“臣,領旨!”

田俊山離開後,趙淩天打了個哈欠,吃完早膳去了太和殿。

滿朝文武已經聽說了昨天夜裏京兆府發生的事,那些跟潘晟交好的大臣,此時都滿臉的緊張,整個大殿內氣氛異常凝重。

趙淩天在龍椅上坐定,目光從那些大臣臉上一一掃過,冷聲問道:“眾卿可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