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京兆府的幾個衙役剛被砍了腦袋,府尹潘晟被杖責,此時還在家中養病呢。
可他弟弟潘達,這時候卻鬧出了“大動靜”,打死打傷了二十多人,激起了民憤。
誰不知道當今陛下殺伐決斷,隔三差五的就砍貪官?若這件事處理不當,潘晟這個府尹都得跟著受牽連。
“二爺,如今該怎麽辦啊?外麵一千多號人呢,萬一衝進來,咱們小命都保不住啊!”
京兆府的一名堂倌腦門都開始冒汗了,拉了拉潘達的袖子,神色緊張的問道。
“怕什麽?你們這裏有百十號衙役,那群刁民敢闖進來嗎?”潘達硬著頭皮喊了一聲。
但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身邊響起了慘叫,一名衙役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指縫當中還有鮮血不斷流出。
隨後院牆外麵又有石塊砸了進來,那些衙役慌忙護著潘達退進了內堂……
“這群刁民,膽子還真大!”潘達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狠聲罵道。
“二爺,您快想想辦法吧!不將外麵這些百姓趕走,咱們都會有麻煩的!”
潘達橫了那堂倌一眼,摘下腰間的玉佩隨手遞給了他。
“去都督府一趟,找沈邁都統!讓他帶些禁軍過來,另外去通知我大哥,讓他也來一趟。”
那名堂倌接過手中玉佩,應了一聲,找來兩個衙役,仔細囑咐了他們幾句。
“弟兄們,京兆府尹縱弟行凶,咱們衝進去,一定要討個公道!”
“對,陛下都說了,朝臣要善待百姓,咱們大不了去皇宮告禦狀。”
“把門打開,將行凶的人交出來……”
“……”
外麵的叫喊聲一陣高過一陣,潘達表麵鎮定,但手心裏也沁出了汗水。
前些天潘晟就剛囑咐過他,開錢莊倒是沒什麽,可以後不準再放印子錢了。
當今陛下自打被“逼宮”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朝中的貪官不知被他給砍了多少。
而且陛下三令五申,要以民為本,尤其是朝廷官員,必須得將百姓當父母一般奉養。
可潘達卻沒將這番話記在心中,開錢莊雖然已經賺了不少,但放印子錢更是一本萬利。
今天他帶人去要賬的時候,失手打死了一個百姓,若是放在以前,這根本不叫事。
但自從陛下懲治貪官的事被百姓知道以後,他們就像有了莫大的勇氣一樣,要讓潘達血債血償……
隨後事情越鬧越大,驚動了不少百姓,上千號人聚在京兆府外,還嚷嚷著要去告禦狀。
潘達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會激起民憤,當初就該將潘晟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現在他隻希望都督府早點派兵過來,將事情給壓下去,不然傳到陛下耳朵裏,他哥潘晟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可令他失望的是,都督府的人和潘晟都還沒趕來呢,趙淩天先帶著人到了。
看著京兆府外麵那裏三層外三層的百姓,於澤來到趙淩天身旁,小聲提醒道:“陛下,還是老奴先帶人過去看看吧!這裏人太多,其中也不乏刁民……”
於澤本是一番好意,畢竟趙淩天這次出宮太匆忙,身邊隻帶了鄒安隆和二十多名禁軍護衛,萬一百姓們鬧起來,他們可保護不了趙淩天的安全。
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趙淩天抬腳將他踹在了地上。
“閹貨,朕說過的話你都忘了?什麽叫刁民?這些百姓都是朕的父母!”
於澤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忍痛回道:“是,奴才失言,陛下息怒!”
說完,於澤朝自己臉上狠狠抽了幾巴掌,這邊的動靜頓時也引起了周圍百姓的注意。
“陛下……是陛下來了!”
“快讓開,陛下來給咱們做主了……”
“陛下萬歲,京兆府尹縱弟行凶,打死了十三個老百姓啊!”
圍堵在京兆府外麵的百姓看到趙淩天之後,連忙讓開一條道路,齊刷刷的跪在了兩旁。
趙淩天麵色陰沉的來到京兆府衙門口,掃了一眼那些屍體,眸中寒光閃爍。
於澤連忙走上前,衝府衙內尖著嗓子喊道:“陛下親至,裏麵的人快快出來!”
內堂的潘達和一眾衙役瞬間呆若木雞,膽子小的甚至都嚇癱在了地上……
“陛下怎麽過來了?”
“快開門……我不想被砍頭,這件事與我無關!”
“完了!陛下親至,咱們都死定了……”
潘達兩腿發軟,麵無血色,哆哆嗦嗦的站在那不知該如何是好。
剛才和他說話的那名京兆府堂倌發了瘋一樣跑出內堂,幾十號衙役也被嚇破了膽,連忙去打開了京兆府大門。
見趙淩天正麵帶殺意的站在外麵,大門前還擺著這麽多屍體,那些百姓也都雙眼噴火一般盯著自己,眾多衙役慌忙跪在了地上。
“卑職……”
那名堂倌剛開口說話,趙淩天冷著臉走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在了地上。
“潘達呢?”
“陛下饒命,我……我知道錯了!望您看在我兄長潘晟的麵子上,饒我一條狗命吧!”
潘達跌跌撞撞的跑來,跪在趙淩天身前,重重在地上磕著響頭,不大一會腦門就見了血。
趙淩天掃了他一眼,沉聲對身邊鄒安隆吩咐道:“將他綁了!”
幾個護衛上前,直接拖到了京兆府的大門口。
“陛下……陛下饒命啊!”
就在趙淩天轉身準備安撫百姓的時候,人群外麵傳來了一聲高呼。
抬眼看去,隻見潘晟急匆匆的捂著後腰走來了,身邊還跟著個頗有姿色衣著華貴的婦人。
“陛下,臣……臣弟有錯,但也事出有因……”
來到趙淩天身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趙淩天眼睛微微眯起,冷哼道:“事出有因?那你來當著百姓的麵說說,他是因何原因,毆殺十多名百姓。”
潘晟咽了口唾沫,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張借條,雙手舉著。
“陛下,臣弟是正當要債,對方欠債不還,這才……”
沒等潘晟這邊把話說完呢,趙淩天一把將那欠條奪走,仔細看了看,抬腳踹在了他的心口上。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放印子錢,還敢說是正當要債,這跟明搶有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