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你接著演……”

趙淩天心中暗自冷笑,這種雕蟲小技,怎能騙得過他?

找個替身來篡位,若能登上大寶,他可坐享其成。

若是事情有變,司馬川再出麵告罪,將一切都推給替身。

真是好一招狸貓換太子!

見趙淩天隻是冷冷的盯著自己,殿內眾臣子也都不敢說話,司馬川微微皺起了眉。

替身篡位的謊言瞞不過大家,趙淩天之所以這副表情,是因為司馬川還沒做出讓步……

幾位將軍也都在虎視眈眈,他們都是上官靖的心腹部將,隻要趙淩天發話,這些人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想到這裏,司馬川裝出一副自責的樣子接著說道:“臣對舍弟管教不嚴,以至釀成大禍!臣甘願辭官歸養,求陛下恩準!”

辭去丞相之位,以安陛下之心。

說白了還是司馬川的以退為進之計,他的黨羽遍布朝堂,外有黃邵呼應,隻要能保全性命,就不缺重頭再來的機會。

趙淩天笑了,走下禦階在司馬川麵前站定。

在眾大臣震驚的目光下,趙淩天親手將司馬川給扶了起來。

“篡位逼宮之事,既然與丞相無關,那朕自然不會讓無辜之人受牽連……”

眾位大臣傻眼了,趙淩天這是要繼續養虎為患?

司馬川的野心,人盡皆知,若是不借此機會將他除掉,日後定當釀成大禍。

幾位剛從天牢裏放出來的忠臣深吸了口氣,準備上前進諫。

司馬川一日不除,大武朝一日不安啊!

可趙淩天卻掃了他們一眼,搶先說道:“丞相既有恙在身,朕準你歸家榮養!這丞相之位,以後就撤了吧!”

“朕自繼位以來,疏於朝政,以至賊子篡位逼宮,百姓怨聲載道!”

“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自今日起,朕要親問天下之事,以安臣民之心!”

趙淩天這一席話,將殿內眾臣都給說愣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不理朝政,昏庸無能的陛下嗎?”

“陛下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武朝之幸,百姓之福啊!”

“先帝有靈,我大武朝後繼有人啊……”

一群忠君老臣感動的眼眶都紅了,嘩啦一下全跪在了地上,齊呼萬歲。

司馬川則瞪大了雙眼,心中滿是疑惑。

“陛下今天……怎麽像變了個人一樣?”

負手立於大殿中央,趙淩天嘴角慢慢揚了起來。

丞相一職,上達天聽,下管群臣,權利太大!

稍有異心就會出現今天這種逼宮篡位的情況,撤掉丞相一職,雖然日後處理朝政要多花不少時間,但至少沒人敢欺上瞞下。

之所以讓司馬川歸家榮養,並非趙淩天心軟。

司馬家門生故舊遍布朝堂,外麵還有黃邵聽其驅使。

如今饒他一命,實為安撫人心,等將他們的黨羽慢慢剪除掉,再和司馬川算賬也不遲。

而且司馬川就住在京城,逃不出趙淩天的掌心。

“謝陛下!”

司馬川跪倒在地,叩頭謝恩。

重新坐回龍椅,趙淩天朗聲問道:“原兵部侍郎李德可在?”

“老臣在!”

李德已有近六十歲高齡,世代為官,忠心可鑒,為人剛正,秉性忠良。

隻因當年不屑於司馬川為伍,被陷害關進了天牢。

這才兩年光景,李德就蒼老了許多,但畢竟是武將出身,聲音依舊洪亮,跪在那腰板也挺得筆直。

“朕升你為兵部尚書,整頓兵馬,協祁烈將軍平叛!”

李德眼中老淚湧出,身子微微哆嗦,噗通一聲叩頭回道:“臣,謝恩!”

司馬川站在一旁,眼皮都沒抬,黃邵已經占領南部三省,麾下叛軍十多萬,沒有幾年時間根本清剿不完。

如今的武朝國庫空虛,天災不斷,民不聊生,北部還有女真犯邊。

俗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錢,還想平叛,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陳青徽!”

趙淩天目光落在了大殿角落的一個年輕人身上。

這年輕人也就不到三十的模樣,劍眉星目,身材頎長,站在一群老臣後麵,很少有人注意。

陳青徽也沒想到趙淩天會忽然喊自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趕忙走到李德身邊站定。

“微臣在!”

司馬川眉角微挑,李德跟陳青徽這兩人,可都跟自己有深仇大恨啊。

當年陳青徽的父親任戶部尚書,因得罪貴妃司馬妍,被發配滄州,最後病死在了路上。

“戶部尚書一職,你可擔得起?”趙淩天似笑非笑的問道。

群臣瞬間抬頭,麵帶震驚的看向趙淩天。

丞相給撤了,六部尚書那可絕對算得上是封疆大吏啊,陳青徽年紀輕輕,資曆尚淺,怎可擔此重任?

陳青徽猶豫片刻,搖了搖頭躬身回道:“陛下恕罪,微臣……”

武朝現在是大夏將傾,西北連年幹旱,南方還有水災,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

而國庫已空,誰管戶部,用錢的時候誰就得被架在火上烤。

可沒等陳青徽把話說完,趙淩天笑了笑朗聲道:“朕信得過你!”

短短五個字,硬生生將陳青徽下麵的話給堵了回去。

“你飽讀詩書,深諳謀財之道!當年你父親在世時,國庫充盈,天下富足,朕相信你定能青出於藍!”

根據原身的記憶,陳青徽可不是個隻會混吃等死的二代。

三歲能背百詩,及冠之年中了探花,哪怕是他老爹過世之後,陳青徽還能在司馬川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都察院禦使,能力可見一斑。

陳青徽眼睛有點酸,再不猶豫,跪地哽咽道:“臣,叩謝天恩!”

趙淩天餘光掃了司馬川一眼,這家夥麵色比剛才難看了許多。

“擬旨!升鍾慶為定遠將軍,加封兵部侍郎!白玹升禁軍都統,孫懷章升監察院主事,嚴斌升都督府參將……”

又封了四個仇人,司馬川眼睛微微眯起,眸中冷光閃爍。

“趙淩天還是將我視為心腹大患啊!”

眾臣離開後,趙淩天逛到了禦花園,微微抬手讓太監走遠一點,他才輕撫額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