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烈甚至能回憶起那天在桃花渡口,嫣兒吹奏玉笛時的每一個音符,和她輕盈上岸時的每一個動作。
"侯爺,您還沒休息呢?"小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破了淩烈的沉思。
淩烈收起素描,輕聲回應:"有事嗎,小玉。"
他站起身,將素描畫小心地放回抽屜。
"小玉,明天你幫我準備些顏料,我要給這幅畫上色。"淩烈一邊走出房間,一邊對等候在外的小玉說。
小玉雖然不懂畫畫,但見淩烈如此重視,便認真地點了點頭:"好的,侯爺,我明天一早就去準備。"
淩烈點了點頭,心中已經開始構思如何給這幅素描上色,才能更好地表現出嫣兒的美麗和氣質。
……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淩烈的畫室中,他正專注地給素描畫上色。畫中的嫣兒在色彩的點綴下更顯得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能從畫中走出。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畫室的寧靜。淩烈心頭一緊,連忙收拾起畫具,將未完成的畫作小心地放置一旁。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從裏屋走了出來。
門被輕輕推開,盈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神色肅穆,顯然是有要事相告。
"淩公子,陛下有旨,命你立即前往養心殿,順帶帶上一些香水雪花膏等物。"盈雪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淩烈心中疑惑,不明白趙雪焰這突如其來的傳召是何用意,但他知道不能耽擱,迅速收拾了一些香水和雪花膏,便跟隨盈雪離開了工坊。
兩人一路無話,氣氛顯得有些壓抑。淩烈心中雖然充滿疑問,卻也不敢多問,隻是默默地跟在盈雪身後,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進養心殿,遠遠的,淩烈就看到風雨橋上站著兩個女子。一個身影婀娜多姿,身著明黃色的龍袍,正是趙雪焰無疑。而另一位白衣女子,身姿輕盈,卻讓淩烈感到一絲熟悉。
淩烈心中一動,加快了步伐。當他靠近一些,白衣女子突然轉身,露出了她的麵容。淩烈一看之下,瞬間臉色煞白,那白衣女子竟然是嫣兒!
嫣兒看到淩烈驚愕的表情,卻是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慌亂。她的眼中帶著一絲俏皮,似乎在說:“別怕,一切有我。”
而趙雪焰則是暗自得意,她看到淩烈的臉色變化,以為是自己震懾到了他,心中暗想:“這個狗奴才,總算是知道害怕了,不敢再對我有非分之想。”
淩烈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心神。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趙雪焰麵前失態,連忙上前行禮:“臣淩烈,參見陛下。”
趙雪焰轉身麵向淩烈,指著身旁的白衣女子,介紹道:“淩烈,你可認得她?”
淩烈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說不認識,那就是欺君之罪!
說認識……不知道這母暴龍會不會把自己活撕了。
空氣一時間有些凝固,淩烈心思百轉,最終咬牙道:“認識,但是不知道嫣兒姑娘真實身份!”
“嫣兒姑娘?”
“狗奴才,朕的皇妹,也是你亂叫的麽?來人,把這狗奴才舌頭割了!”
趙雪焰佯裝發怒。
“皇姐,咱們不是說好了麽,不怪淩公子。”
嫣兒拉著趙雪焰的手臂撒嬌。
趙雪焰一臉無奈,指著淩烈鼻子怒喝道:“淩烈,你說,你是在背後如何說朕的壞話的?”
啥?
淩烈抬頭看向了嫣兒,沒想到這嫣兒姑娘竟然把自己給出賣了!
嫣兒則是朝著淩烈眨眨眼睛,示意淩烈別慌。
“狗奴才,你倒是說啊!”
趙雪焰咬牙盯著淩烈,白皙的臉蛋上多了一層薄怒。
“陛下……臣說……”
“說什麽!”
“說陛下是……女魔頭!”
淩烈咬牙,幹脆直接說了出來:“不止是女魔頭,還是殺人狂!虐待狂!”
要死就死!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橫豎是死,總要轟轟烈烈一些!
“好!很好!”
趙雪焰臉色沉寂,看不出喜怒來。
淩烈本以為趙雪焰火藥桶一樣的性格,一定會立馬把自己拉出去五馬分屍了,完全沒料到趙雪焰竟然如此冷靜。
“淩烈,朕不殺你!”
趙雪焰冷笑著看著淩烈,眼神中的寒光,卻讓淩烈感受到一絲來自於萬年冰窖的寒意。
“你說朕是女魔頭、殺人狂、虐待狂……這說明,你心中是有敬畏的!這一點,你倒是說了實話!”
趙雪焰擺擺手,看向了趙靈嫣,接著又道:“以後不要叫什麽嫣兒姑娘,這是朕的皇妹,叫做趙靈嫣!以後見到了,規規矩矩稱呼一聲公主!”
淩烈心中一震,萬萬沒想到這神秘的嫣兒姑娘,竟然是女帝的堂妹!
他心中的種種疑惑頓時解開,難怪她在詩會上要蒙著麵,難怪她對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
他朝著趙靈嫣深深一禮,表麵上恭恭敬敬,實則心中波濤起伏。
隻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多停留了一瞬,趙雪焰立刻嗬斥道:“淩烈,你最好收起那些心思,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淩烈心中不忿,卻隻能低聲下氣地回應:“臣不敢。”
趙雪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靈嫣天生麗質,你這等狗奴才是萬萬配不上的。”
淩烈心中腹誹不已,卻不敢表露出來。
趙雪焰見狀,這才滿意地讓他拿出準備好之物。
淩烈將香水、雪花膏等一一展示,這些都是他精心準備的禮物。然而,這些禮物他在上次踏青時就已經送給了嫣兒。尤其是那玫瑰雪花膏,他甚至沒有先送給趙雪焰,而是率先贈給了嫣兒。
趙雪焰對這些新奇之物頗感興趣,尤其是對玫瑰雪花膏讚不絕口,罕見地誇獎了淩烈一句:“這玫瑰雪花膏倒是不錯,你這狗奴才總算做了點有用之事。”
之後,趙雪焰便將淩烈甩到一邊,不再理會,帶著趙靈嫣去遊花園,顯然是想要與自己的堂妹單獨相處。
淩烈站在原地,望著嫣兒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有些戀戀不舍。他多想上前與嫣兒說上幾句話,卻又不敢在趙雪焰麵前造次。
“淩公子,我們走吧。”盈雪輕聲提醒,打破了淩烈的沉思。
淩烈點了點頭,隨著盈雪離開。他心中明白,自己與嫣兒之間的距離,不僅僅是身份的懸殊,更有趙雪焰這座大山阻隔。
回到住處,淩烈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知道,自己必須更加小心謹慎,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影響到嫣兒的名聲和安全。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半個月悄然流逝。
在這半個月裏,淩烈與趙靈嫣的聯係隻能通過最隱秘的方式進行。一次夜幕降臨,兩人相約在青淮河畔,借著夜色的掩護,沿著河邊漫步。
月光灑在河麵上,波光粼粼,伴隨著兩人輕聲細語。淩烈趁機從懷中取出那幅已經上好色的素描畫作,遞給趙靈嫣:“嫣兒,這是我為你精心繪製的,希望你能喜歡。”
趙靈嫣接過畫卷,輕輕打開,畫中的她美麗動人,栩栩如生。然而,她隻是凝視了片刻,便將畫卷重新卷起,遞還給了淩烈。
“淩公子,這畫你還是先留著吧,就當是我們之間的一點念想。”趙靈嫣的聲音柔和,卻讓淩烈心中一緊。
淩烈緊張地問:“嫣兒,這是不是意味著,今後我們再無相見之日了?”
嫣兒不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淩烈。
那眼神中的意味,讓淩烈有些看不懂了。
一時間,淩烈五內俱焚!
事實上,和嫣兒認識的這段日子裏,淩烈已經淪陷了。
他承認,嫣兒就好像是他黑暗生活的一道白月光。
淩烈心潮澎湃,靈感迸發,提筆寫下了一首應景的詩詞: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複何夕,共此燈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