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好像聽你說過,你真的確定,這麽做對推廣番薯的種植有幫助嗎?”
紀元昊對番薯能賣多少錢,並不是太關心,他關心的是番薯這種超高產的糧食,能不能盡快地得到推廣。
畢竟按照他的經驗來看,糧食種子即便是賣再高的價格,也掙不了多少錢。
“當然確定。”
宋文遠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隻要能夠有足夠的利益,不用我們費力去推廣,就會有很多的人爭著搶著種植番薯。”
“利?利從何來?”
紀元昊繼續問道。
“番薯的巨大產量,我們現在不是已經確定了嗎?”
宋文遠笑著道:“隻要我們把今天的事情讓人給傳出去,很快就會有很多人對番薯感興趣,畢竟這可是能夠畝產一千多斤的糧食。”
“然後呢?”
“然後我當然是要站出來否認啊。”
“否認?為什麽要否認?你之前不是說,要讓他們都知道種番薯有利可圖嗎?”
“很簡單啊,因為隻有我們不承認,才會讓番薯能夠畝產一千多斤的事情繼續發酵下去,人就是這樣矛盾。如果我們要是坦然地承認了,我們種的番薯能夠畝產千斤,說不定外麵的人還不會相信,他們會覺得我們是騙他們。
可要是我們一再地否認我們種的番薯能夠畝產一千多斤,反而會讓外人更加的懷疑,進而相信……”
“你這樣做,會不會弄巧成拙,要是他們到最後不相信,那番薯不就推廣不出去了?”
“放心吧,相信的人會有,不相信的人也肯定會有。”
宋文遠道:“我們隻需要抓住那些相信番薯能夠畝產千斤的人,利用他們的貪婪,來幫助推廣種植番薯就行了。”
“為什麽要讓那些貪婪的人來幫我們種植番薯呢?那不是反而讓貪婪的人得到了更多的好處?”
“因為人類社會發展的驅動力有兩個,一個是對現實利益的追求,一個是對道德理想的追求,對道德理想的追求是不可控,也是無法量化的……反而是對現實利益的追求是最好掌控的。”
宋文遠道:“簡單的說就是,貪婪其實就是對現實利益的極度追求,這是一種社會發展的動力,如果利用得好的話,是可以給這個世界帶來好處的。”
“如果利用得不好呢?”
紀元昊一臉嚴肅地問道。
“如果利用得不好,那就會成為整個世界的災難!”
“那你怎麽就能夠確定,你利用他們的貪婪來推廣番薯,就不會成為大雍的災難呢?”
“怎麽確定?很簡單啊,因為番薯種植的主動權,現在是掌控在我們手裏啊。”
宋文遠笑著說道:“我們現在需要的隻是番薯的擴大種植而已,不管其他的人參不參與進來,我們憑借自己就可以穩步地推進番薯的種植,之所以讓其他人參與進來,隻是為了加快進度而已。
讓貪婪的人參與進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貪婪的驅動力,會讓那些人盡最大的努力去利用他們的實力,來幫助我們推廣番薯,他們會認為,隻要種的番薯越多,他們就能夠掙得越多。”
“難道不是嗎?”
“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
“接下來我們的計劃是,要用高價出售番薯,來造成番薯能夠賣出高價的假象。”
“你準備要用多高的價格,來出售番薯?”
“如果有人買的話,一百兩銀子一斤。”
“多少?一百兩銀子?還一斤?”
紀元昊這個大雍皇帝,在聽到宋文遠給出的這個價格,都直接炸了。
“怎麽樣?是不是很嚇人?”
宋文遠道:“畝產能夠達到上千斤的番薯,一斤的價格能夠賣到一百兩銀子,也就是說,我們種出來的番薯差不多跟黃金的價格等同了。
這在那些關注的番薯的人看來,這哪裏是在種什麽番薯啊,這明明就是在種黃金。
種番薯一畝地就能夠種出一千多斤來,按照一斤一百兩銀子來算,一畝地就能夠掙十萬兩銀子,這比種黃金都要劃算。
老黃,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如此誘人的利益,你覺得大雍的那些權貴們,那些地方士紳們,他們會不心動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們肯定會心動,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不單單會心動,他們甚至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番薯的種子。”
紀元昊一臉嚴肅地說道:“如果你真的能夠把番薯賣出百兩銀子的價格,說不定朝中不少的勢力,都會不惜一切代價都想要得到它,到那個時候,你們石頭寨可就危險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這麽搞,難道就不怕朝中各個勢力都來對付你嗎?”
“我有什麽好怕的呢?”
“你隻是一個區區的七品小官而已,跟朝中的那些權貴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他們想要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你說得好像也對……”
宋文遠想了想道:“既然這麽危險,那我們還是不要這麽做的好,反正番薯在我們手裏麵,怎麽種都能夠掙不少錢,我們沒有必要竭澤而漁,做這種一錘子買賣!
其實我認真想了想,我們可以換一種方法,溫和一點兒,把番薯的推廣期限延長到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慢慢兒來,應該也能夠讓番薯種遍大雍各地的……”
“你……”
紀元昊道:“十年八年的話,我們當然是等得起的,但是大雍的百姓等不起啊。”
“老黃啊,你隻是一個商人而已,沒有必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高,你又不是大雍的皇帝,你管天下的百姓幹什麽呢?”
宋文遠道:“我們現在做的事情,也都是在想辦法惠及天下百姓的,隻要能夠成功,其實慢一點兒也沒有關係。”
“不行!”
“為什麽不行呢?”
“因為……”
紀元昊想了想道:“以為我是一個商人,我們商人追求的就是利益,剛剛你說的種金子的計劃,我也很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