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瀾瞠目慍怒,剛要出言斥責。
突然,陳天撥琴,音浪以古琴為中心,向周圍**開。
僅僅是一個音符,空氣竟然出現了細不可查的波紋。
近距離的楊安瀾,心中夢啊人一震。
陳天整個人的氣勢,在一瞬間全變了。
此刻,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他一人。
撫琴之間,恍然有股天地之中,唯我獨尊的氣勢。
明明就是那半首曲子,卻彈出了鏗鏘之意。
與楊安瀾對比,少了一絲陰柔相似,多了陽剛之氣。
林佳怡滿臉震驚,她也時常聽古琴曲子。
了解要彈出這種氣勢,那琴術造詣,必然非同小可。
但更加震驚的,當屬楊安瀾了。
此刻個個音符仿佛都有魔力,鑽進了她的心窩裏。
與當年,在竹林之間聽聞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就是竹道大師!”楊安瀾的眸子裏,閃爍著愛慕的光芒。
楊安瀾自認就算是現在,她也彈不出如此境界。
半曲彈奏完,陳天故意停了下來。
聲音戛然而止,觀眾再一次意猶未盡。
“嗬!我還以為多厲害,原來也隻是會彈半首。”程峰嘲諷道。
“要不我說你吃不了這碗飯呢!”陳天帶著一絲不屑說,“境界不到,不怪你,這下半首,你給我聽好了。”
下半首!
觀眾席上竊竊私語。
楊安瀾不自覺的咬住了嘴唇,滿臉希冀的看著陳天,為了這一刻,她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也等得太久了。
陳天在萬眾矚目當中,緩緩的抬起手,向著程峰波動琴弦。
頃刻間,程峰的臉色一變。
這個音符,竟然像一記重拳,打在自己的心頭之上,站立不穩,猛然後退了兩步。
接著,音符接踵而至,宛如千軍萬馬的衝鋒,程峰甚至聽見了戰馬的悲嘶之聲,一股狂然的肅殺之意,籠罩在他的心頭上。
這一刻,程峰慌了。
是那種莫名的慌張,仿佛一把刀懸浮在自己的頭頂上,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冷汗順著程峰的臉頰,緩緩的流下。
就在他快支撐不住的時候,琴音陡然一轉。
又如綿綿細水,纏繞著千絲萬縷的愛意,撫慰著楊安瀾的心。
此時此刻,楊安瀾的胸口內,宛如有一隻狂躁的小鹿,正在瘋狂的撞擊著她的胸膛。
平生,她隻動過兩次心,一次是在竹林之中,一次就是此時此刻。
半曲奏罷。
全場依然一片死寂。
是楊安瀾抬起手,輕輕的鼓掌,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於是轟鳴般地掌聲響起。
甚至,有人激動地站了起來。
“他一定就是竹道大師。”
“僅憑半曲名震天下,如今補完了下半曲,此曲必然成神。”
“誰說我龍國樂器,比不上西洋樂器,是我泱泱龍國,高手都在民間。”
眾人仿佛看到了國產古典樂的希望。
“哼!就憑補的半首,就證明你是竹道大師了?”程峰諷刺道:“簡直荒謬,我看你彈的曲子,根本狗屁不通。”
陳天眉頭理會舔狗的狂吠,他走到楊安瀾的麵前,欣欣然的牽起了楊安瀾的手。
兩人觸碰的一瞬間,楊安瀾宛如觸電一般。
長這麽大,她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觸碰到自己的手。
“你是我的老婆,想要什麽曲子,我都能彈給你聽。”陳天開心道:“隻要能讓老婆開心。”
楊安瀾眉頭一皺。
原本,她對陳天已經有了一絲好感,但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老婆,讓這一絲好感被扼殺在搖籃裏。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楊安瀾抽回了手,往後站了一步。
“才沒有認錯,你看,這是你跟我的婚書。”陳天掏出婚書,擺在了楊安瀾的麵前。
楊安瀾滿臉狐疑,拿起婚書一看,上邊的字跡,竟然真是自己父親的。
婚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不像是造假。
這下,觀眾席不淡定了。
“什麽?楊安瀾早有婚約?”
“怪不得她誰都看不上眼,原來早已心有所屬。”
“那竹道大師呢?他怎麽辦?”
“你傻啊!這個人就是竹道大師,不然不可能這麽厲害。”
…………
“安瀾,你不會真的相信他吧?”程峰在旁目睹,焦急的上前說道:“看著小子的窮酸樣,不知道是哪個村裏剛進城的,怎麽配得上你。”
“她是我老婆,師父定的,那這輩子就是我的女人,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品頭論足?”陳天語氣不善道。
自己跟老婆的事,外人不配插嘴。
這是師父教的。
“嗬!都什麽年代了,還將包辦婚姻?”程峰鄙夷道:“別以為偽造一份婚書,胡亂彈了一下琴,就能得到安瀾的芳心,我就實話告訴你,你彈的就是一堆狗屎。”
話音剛落。
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如此神曲,竟被你說成是狗屎,我奉勸你,還是早點另尋他路吧,這一行真的不適合你。”
“崔老!”楊安瀾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詫異。
崔無意,國風古典樂的泰鬥,身份地位幾乎無人能及。
當初楊安瀾受過崔無意的指導,也算是她的半個師父。
“崔老您怎麽在這?”程峰趕緊換了一副恭敬的神色,“上次我登門拜訪,沒能見到您,實屬遺憾呐!”
“遺憾什麽?是我故意不見你的。”崔無意毫不留情,“你在古琴這條路上,已經到頭了,見你毫無益處。”
聞言,程峰的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
崔無意轉頭,就對陳天欣賞道:“我此生以為,安瀾的天賦已經是天下第一,沒想到還有小友這一奇才,剛剛一曲,真是振聾發聵啊。”
“隨便彈彈,主要是老婆喜歡。”陳天謙虛道。
“你先別叫我老婆。”楊安瀾皺著眉頭。
當即拿出手機,站遠了些,她給自己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爸!有個人拿著一張婚書,說是我的未婚夫。”楊安瀾邊說邊用目光打量著陳天,“照片我給你發過去了,你看看是真是假。”
僅僅過了三秒。
楊勝林激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那個人在哪?”
“就在我旁邊。”
“你給我聽著,不惜一切代價,答應他的任何要求。”楊勝林激動地聲音都在顫抖,“他終於下山啦,哈哈哈!我的乘龍快婿啊!”
“爸,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楊安瀾有些不悅。
她崇尚的是自由,包辦婚姻在她的眼裏,就是禁忌。
陳天是彈了一首非常厲害的曲子,但這並不能證明,他就是竹道大師。
“安瀾,他的師父,是我們楊家的救命恩人,我們全家都欠他一條命,據我所知,他手裏不止一份婚書。”楊勝林斬釘截鐵道:“不論如何,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讓他做我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