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擁右抱珠環翠繞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葉離身臨其境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好不容易才脫身而出,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暗自感慨,難怪當皇帝的大多活不久,一二十個鶯鶯燕燕在耳邊嘰嘰喳喳無異於魔法攻擊,聽得人腦仁兒疼。

看看日頭往西墜去,葉離決定還是回上書房吧。

好歹在燕月馨身邊待著,耳根子清靜些。

燕月馨正好批完奏折,正在門前活動筋骨準備用膳。

看到葉離回來隨口問他:“逛的怎麽樣,朕的後宮可還能入眼?”

葉離臉色比苦菜汁還苦,“陛下的後宮自然是好的,隻是奴才福薄受不起。”

燕月馨問明是因為被嬪妃爭相討好之故,捂著嘴笑了半天。

果然快樂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素日她被嬪妃們煩得苦不堪言,今日輪到葉離,便覺得素日之苦好像都不算苦了。

說笑間,晚膳就序,燕月馨吃了兩口,回頭看到葉離在旁邊眼巴巴看著。

莫名想笑又覺得他可憐。

“那兩盤菜看著就難吃,賞你去那邊小凳子上坐著吃了吧。”

葉離逛了一下午,的確餓了,端過盤子假假客氣幾句,便跑到旁邊坐下來。

皇帝每頓飯好幾十道菜,每道菜都精致的像藝術品一樣,味道也是沒話說。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少了,每樣隻有一點點。

葉離幾口就把兩盤菜吃完了,摸了摸肚子,和沒吃一樣,反而更餓了。

人是鐵飯是鋼,挨餓的感覺實在不怎麽樣。

葉離湊到餐桌旁邊,舔著臉問燕月馨,“陛下,還有哪道菜不合您口味,奴才幫您分憂吧。”

果然不能對這些狗東西太好,給點顏料就敢開染坊。

燕月馨冷著臉扔下筷子,“走,隨朕去刑部大牢走一趟。”

葉離揉了揉咕咕作響的肚子,一臉無奈跟了上去。

秦雲如同爛泥一般癱坐在牆角等死,見到燕月馨,死氣沉沉的眼睛裏頓時重燃起生的希望。

一頭撲倒在燕月馨腳下,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陛下陛下,臣知道錯了,求您饒過臣一條狗命吧。”

燕月馨麵無表情垂眸看著他,“想要活命就老實告訴朕,你夜闖宮禁所為何來。”

求饒聲一頓,繼而哭喊的更加淒厲,“是臣豬油蒙了心,急功近利枉顧聖恩……”

“顏秦雲,抬起頭來。”燕月馨俯身擒住秦雲的下巴,迫他不得動彈,逼視著他的雙眼,“朕再問你一遍,你夜闖宮禁所為何來。”

秦雲眼神飄忽,額頭冷汗涔涔。

顯然內心正在經曆著激烈的鬥爭,最後卻還是掙脫燕月馨的手,伏首在地痛哭不已,“都是臣的錯,是臣的錯……”

秦雲不是傻子,心裏清楚他在燕月馨眼裏不過是張恒身邊的一條狗,殺不殺他並不能影響大局。

隻要他開口招出是受張恒指使,燕月馨不在乎留他一條性命。

秦雲卻不敢這樣做。

張恒性格睚眥必報,在朝中爪牙眾多。

秦雲不想死,更不想讓一家老小上百口受自己連累送命,隻能咬緊牙關扛下所有罪責。

燕月馨見秦雲如此不識抬舉,心中殺意湧動。

葉離可不能讓燕月馨現在把秦雲殺了。

他沒有接收前主的記憶,目前隻知道是秦雲將前主送到燕月馨身邊,未淨身之謎還得著落在秦雲身上。

趕緊搶在燕月馨拔劍之前開口,“陛下先消消氣。”

“奴才能到陛下身邊侍候全賴秦大人舉薦,秦大人雖是罪有應得,奴才心裏總有幾分不忍。”

“不如讓奴才勸勸秦大人,陛下先四處轉轉,您難得來一趟刑部大牢,就當是檢查一下工作?”

燕月馨也希望可以撬開秦雲的嘴,深深看了葉離一眼,轉身走出牢房。

“秦大人,您這是何苦呢。”

葉離看著燕月馨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目測距離足夠遠,應該聽不到他和秦雲的對話,輕歎一聲在秦雲身邊蹲了下來,抬手幫他摘下發間的枯草。

“秦大人能走到今日的地位,也是經過十數年的努力,若真是因為自己的過失丟官送命也就罷了,您卻是受人蒙蔽,代人受過。難道不覺得可惜嗎?”

秦雲神情木然道,“你不必浪費口舌了,所有罪責都是我一人之過。要打要殺我認了。”

張恒在朝堂之上以家人威脅秦雲時,葉離也在場,知道秦雲是不可能開口了。

便也沒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

“秦大人對家人這份心意令咱家十分感動啊。”

“不如咱家和秦大人做個交易,你告訴咱家,咱家的來曆,咱家替您照顧您的家人?”

秦雲扭頭怒瞪葉離,“你敢動我的家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秦大人誤會了。”葉離不確定燕月馨什麽時候回來,隻能長話短說。

“張恒是什麽樣的人品,秦大人比咱家了解,真能信得過他會照顧好你的家人?”

“咱家不敢說自己是憐老惜貧的大善人,起碼信義二字還是當得的,按月讓人往您家中送些銀錢,您家中有個大事小情,咱家暗中讓人伸把手,還是做得到的。”

“就算做不到對您也沒什麽損失,您何必不姑且信咱家一回,對您來說也不過動動嘴皮子的事。”

秦雲在心裏衡量了一番,葉離的來曆與張恒無關,告訴他也無妨。

決定實話實說,就當是為家人結一份善緣。

“你是我從左丞相田大人處借來的。”

“既要用你取信陛下,總要你有些過人之處,我聽說田大人府中豢養一批通精醫術的雜役,便想法借了你來。”

精通醫術的雜役還能叫雜役嗎?

田舟煥豢養這些人有什麽目的?

朝中無人不知秦雲是張恒的手下,田舟煥為什麽同意借人給他?

田舟煥素來與張恒不和隻是假象,還是秦雲手中握有田舟煥某種致命的把柄?

一個問題解開,更多問題接踵而至。

葉離待要再問,秦雲又閉口不肯再言。

燕月馨也在此時回來,葉離隻能暫時壓下心中疑問,一臉老實巴交的請罪。

“陛下,奴才笨嘴拙舌,沒能讓秦大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