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掌櫃見葉離搖頭,隻當這宗現成的生意是做不成了,目露失望,卻也沒有過多糾纏。

卻聽葉離說道:“涼茶隻是小道,用不了多久滿大街都是,終究賺不了多少錢。”

“我這裏倒是有個賺錢的點子,隻怕老哥不敢與我嚐試。”

茶館掌櫃眼睛一亮,“葉老板也來我這裏喝過兩回茶,生意如何瞞不過您的法眼。勉強支撐著沒倒閉罷了。”

“您有什麽生意隻管說來,老哥定然不忘您的高義。”

葉離四下打量兩眼,見茶館裝修一般,隻有最基本的桌椅板凳,還都是很普通的那種。

地方倒是不小,一樓目測有兩百多平,還有二樓。

便指了指現在櫃台的地方。

“老哥的茶館比不得那些大茶館利潤高,那就想法子多引些客人來,自然就能多賺些錢。”

茶館掌櫃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隻是想盡辦法,客流量也就那些。

沒有多賺錢,反而貼進去不少費用。

葉離笑了笑繼續說道:“我想著世人都愛聽個故事,不如在那個位置請個會講故事的先生,每天說上兩段,必定能增加一部分客人。”

“再一個,願意來老哥這裏喝茶的客人,想必都愛個熱鬧,否則自己買上幾兩茶葉在家中也一樣能喝。”

“邊喝茶邊聽聽故事,與他人談講談講故事的內容,自然就熱鬧起來了。那些愛熱鬧的客人,還怕他們下次不來嗎?”

這話說到了茶館老板的心坎上。

他這間茶館檔次不高,談生意的有錢客人自然不會往他這裏來。

來的最多的都是老街坊,將他這裏當成個會麵閑聊,打發時間的地方。

再有就是一些過路人,走累了,買一碗茶,借茶館歇腳。

這裏又不是大街上,過路人並不太多。

光靠這些人的光顧,茶館生意自然慘淡。

按照葉離說的,請個人來講故事,茶客來的勤,生意自然好起來。

葉離卻並不隻滿意於鞏固老顧客。

喝了口茶潤潤喉嚨繼續說道:“除了講故事的先生,裝修也得重新弄一下,再添個小廚房做些茶點,總不能讓客人餓著肚子聽故事吧。”

茶館老板聽說還要重新裝修,心裏頓時躊躇起來。

“咱們這間茶館開在背街,裝修的再好,也少有人往這邊來,不是白花錢嗎?”

葉離手指在桌角輕叩幾下,發出輕脆的響聲。

“老哥,據我所知,京城還沒有哪家茶館請說故事的先生吧?這樣新鮮有趣的事,來過的客人能不向自己的親友顯擺?”

“一傳十十傳百,茶館的名氣打出去了,還怕沒有客人登門?”

“到時隻怕您這裏桌子不夠用呢。”

茶館老板還是不敢輕易下決心。

主要是他做了大半輩子生意,實在沒賺過什麽大錢,勉強比給人打工強一點罷了。

就算他想投錢裝修,也沒那個閑錢呐。

葉離像是看出茶館老板的心思,從掛在腰間的荷包裏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桌上,推到他麵前。

“我有其他的營生,平時沒什麽時間照顧張家母子,還請老哥幫我多看顧些。”

“這些銀子做裝修之用,就當是我入的股份,另外故事我找人寫好了,自會給老哥送來。說故事的先生就得辛苦老哥找來了。”

茶館掌櫃看清銀票上的數字,激動的直接跳了起來。

不是他眼皮子淺見錢眼開,而是一百兩足夠買下他整間茶館。

葉離與他不過幾麵之緣,就拿出如此大的一筆銀子與他合作,這份信任比銀子本身更讓茶館掌櫃動容。

晚上葉離幫燕月馨按摩調理心脈時,隨口說起茶投資茶館的事。

按摩的目的是推宮過血,打通淤阻止的心脈,雖然他已經采用最溫和的手法,痛感還是會有。

說說閑話分散一下燕月馨的注意力,她也能好受一點。

燕月馨當時沒說什麽,按摩結束,起身活動時,才淡淡說道:“葉離,跟在朕身邊,實在委屈了你。”

葉離聽得心驚肉跳,以為她又腦洞大開,聯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正想說幾句好話哄她,卻聽到燕月馨繼續說道:“這是朕的真心話。”

“無論是頭腦,心機,你樣樣不輸於前朝那些大臣,又有醫術在身,如果不是困在朕身邊,你會有更多可以自由發揮的空間。”

燕月馨緩緩走到葉離麵前,雙手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凝視著他的雙眼。

“但是葉離,朕不會放你走的。你隻能做朕的奴才,永遠都是。”

葉離起身扶她坐下,含笑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奴才,奴才自然也是。”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

既可以理解為,葉離在向燕月馨表忠心拍馬屁。

也可以解釋為他在敷衍燕月馨。

燕月馨沒有拆穿他的小心思,低頭拿起一本奏折翻看起來。

心裏卻已經決定,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將葉離栓在自己身邊。

茶館關門裝修近一個月,重新開門迎客。

經營多年,茶館不錯積累下不少回頭客,這麽久沒來,心裏一直覺得少了點什麽。

聽說茶館重新開張,第一時間便都趕了過來。

一進門卻發現茶館完全變成一副模樣。

之前的方桌條凳換成了紅木的,桌子旁邊放的也不再是條凳,而是有靠背的椅子。

牆壁粉刷一新,掛著字畫、掛屏,字畫下麵擺放著一個來高的綠植,平添幾分添雅氣氣氛。

最讓客人們好奇的是,大廳一側搭起了三米來寬的台子,上麵放著一張小小條案。

要說唱戲小了許多,不唱戲搭台子又能做什麽用?

叫來小二詢問,小二按照掌櫃的吩咐,搖頭隻說自己也不知道。

客人們的好奇心被吊得足足的。

直到一個四十來歲,穿竹青長衫,私塾先生模樣的人上來,一拍案上的小木板,講起前朝大將軍嶽琪如何殺敵的故事,客人們才恍然大悟。

講故事的先生姓方,出身梨園世家,往上數三代都是唱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