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車衝到甲板上,看到刺客乘坐小船撲向龍船,已經有一部分刺客往上攀爬,腦子都快炸開了。
龍船上隻有五十名侍衛,其他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員,這些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根本不能指望他們保護燕月馨。
船工倒是常年勞作都有一把子力氣,但老實巴交的船工對上訓練有素的殺手,也隻有送菜的命。
郭大車用力捶了自己幾下,命令自己冷靜下來。身為侍衛首領沒能事先察覺到危險,已是罪該萬死,唯有救出燕月馨才能將功補過,否則郭家滿門都得陪他送命。
整頓幸存下來的侍衛,趕往龍船與刺客殊死廝殺,終於將刺客殺退。
郭大車顧不得去追刺客,第一時間趕到燕月馨的房間,確定她是否安全。
然而房間之內空空如也,哪裏還有燕月馨的身影。
“說,你們把陛下藏在哪裏了?”郭大車幾乎瘋了.
隨手抓過一名官員,也不管對方身份是否高過自己,抓著對方的衣領拖到麵前,雙目赤紅瞪著對方,厲聲質問,“說,是不是你們害了陛下?”
官員得知燕月馨失蹤,也嚇壞了,聲音打顫連聲否認,“不是,我沒有害陛下。”
燕月馨出事,隨行官員都得沒命。
也顧不得怪罪郭大車以下犯上了,亂紛紛四處尋找燕月馨。
然而整條船找遍,連底艙都找遍了,並沒有找到。
最後還是阿日晗想起,依稀聽到重物落水的聲音。
原來葉離用侍駕的名義將西哉二女帶上龍船,卻一直命二人在房間裏待命,沒有燕月馨或葉離的命令不得出房門半步。
二人在宮裏被容嬤嬤整治得嚇破了膽子,葉離讓她們在房間裏待著,她們便老老實實不敢出門。
出事後也沒人記得通知二人,是以燕月馨三人從窗口跳江離開時,二人依稀聽到一些聲響,卻也不敢多事。
龍船上找不到燕月馨的身影,郭大車隻能相信她已經成功逃生,細細問清燕月馨離開的時間和方位,大概推斷她應該逃往岸上,組織侍衛上岸尋找。
這一找就找了近十日。
過程中遇到過好幾次刺客,雙方各有折損。
也曾嚐試抓活口審問出刺客是誰指使,刺客一旦被抓,便毫不猶豫咬破藏在嘴裏的毒藥,當著他的麵化成一灘血水。
看得郭大車和侍衛們震驚不已。
這些刺客顯然不是江湖上那些為錢賣命的普通刺客,而是由某人豢養的死士!
被這樣的人盯上,燕月馨還有死路嗎?
第十日,郭大車終於找到了重傷昏迷的葉離,連忙將他救醒,詢問燕月馨是否和他一起。
葉離對著郭大車充滿期望的雙眼,不忍的轉開臉,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陛下……駕崩了。”
郭大車腦子裏轟然作響,幾乎不曾暈厥過去。
被侍衛扶住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開口,“陛下是怎麽……是不是那些刺客?”
葉離顯然也很悲痛,加上重傷在身,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虛弱的說:“陛下的屍首還在江底,快讓人將她救起來……”
“該死的,老子查出背後之人,定然要將他碎屍萬段!”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郭大車背起葉離,垂頭喪氣回到岸邊。
通知當地官員,全力打勞燕月馨的屍首。
管縣令聞詢趕來,撲倒在岸邊捶地痛哭,直哭得聲嘶力竭,幾乎不曾哭死過去。
除了葉離,大概隻有郭大車最為理解管縣令的心情。
受排擠多年,終於得到燕月馨的賞識,本以為滿腔熱血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燕月馨又駕崩了。
屍首打撈並不順利。
江流湍急,別說時隔數日,便是活人不慎落水,轉眼就不知被水流帶到休方。
當地所有能調派的船支和擅長水性的人手,幾乎全部出動,打勞了幾天也沒能找到燕月馨的屍首。
郭大車堅持繼續找下去,不能讓燕月馨屍沉江底,做無名之鬼。
官員們嘴上不敢說什麽,背地裏卻頗多怨言。
說什麽的都有。
說的最多的便是,人死不能複生,葬在哪還不是一樣?
也有不少人言語間對郭大車多有不屑。
指責他沒有保護好燕月馨,人沒了又這樣大張旗鼓的打撈,並非真的忠心,隻是怕回京後被治罪,才故意拖延時間。
郭大車對這些風言風語一概置之不理。
最後還是葉離勸他,“找了這麽多天還是沒找到,不必再找了,如果陛下還在,定然也不會同意我們這般勞民傷財。”
郭大車這才下令停止打撈,和葉離一起回京。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回去凶多吉少,氣氛很是沉悶,連說話的人都很少。
薩日娜和阿茹娜更是心如死灰,擔心給燕月馨陪葬,跑來找葉離哭訴。
“我們隻是擔了個媵妾的名兒,連陛下的麵都沒見過幾次。”
“葉公公放我們回西域吧,下輩子我們做牛做馬報答你。”
燕月馨畫餅好歹還有實現的可能,這二位直接畫到下輩子去了。
葉離不在乎下輩子會不會多兩個牛馬,隻想這輩子過的安穩。
看著二人的眼神中冷意森然。
“當初陛下鍾意的隻有齊妃娘娘,是你們的王主動將你們做為媵妾一並送過來,陛下看在兩國邦交的麵子上,開恩允準你們進宮。如今陛下不在了,讓你們陪葬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你們卻百般推脫,這就是你們西域與我西燕交好的誠意?”
“還是說,你們見陛下駕崩,便以為可以不將我西燕放在眼裏?”
二女的確有點這個意思,自然不能當著葉離的麵承認,隻是流淚苦求葉離憐憫。
葉離不知想到什麽,神色稍緩,緩緩說道,“我與你二人無冤無仇,也不忍心你二人花兒一樣的年紀就……”
“要放你二人回西域,也不是不可以,隻是……”
這是要好處的意思?
薩日娜果斷取下頭上身上所有珠寶首飾,堆在葉離麵前,阿茹晗也反應過來,有樣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