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被接進西域王宮住了三天,其間朵兒骨教她為人妾室的規矩、禮儀,同時木勒和西域王準備給其其格的嫁妝。
送女子去西燕和親,對西域來說是十分丟臉的事,是以,西域王賞賜的嫁妝十分敷衍。
木勒也沒指望西域王為其其格撐麵子,幾乎將自己所有珍藏的寶物都當成嫁妝裝進了其其格的行囊裏。
出發當天,其其格按照西域公主出嫁的排場,化了濃妝,滿頭長發編成若幹條發辮,其間點綴著各色寶石,穿著同樣綴滿寶石的大紅嫁衣,坐上十六匹高頭大馬拉的馬車,一路往西燕而來。
木勒和大臣們一起,站在王官門前為其其格送行。
看到女兒盛妝的模樣,木勒顧不得周圍有多少人,哭得老淚縱橫。
其其格看到木勒,想到這一別便是相隔千山萬水,再想見木勒一麵難如登天,也哭得不行。
兩個做為媵妾隨其其格一起出嫁的王女,不耐煩的瞪她,“哭什麽哭,等下哭花了妝,還要幫你補。”
其其格沒心思理會她們,繼續哭自己的。
兩名王女也不好當眾說什麽,坐到旁邊去說悄悄話。
兩國聯姻,請究的是體麵,這一路走的極慢,足足走了快兩個月才到京城。
葉離代表燕月馨到城門外迎接嫁車。
其其格看到葉離的身影,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兩名王女幸災樂禍嘲諷她,“是該好好哭一哭,以一國公主的身份出嫁,跋涉千裏受了多少風雨,新郎卻連城門都不舍得出一下。”
“嘖嘖,聽說西燕皇宮裏的女人個個貎美如花,你以後的日子恐怕要難過了。”
這一路上,二人有事沒事便對其其格冷嘲熱諷一番,其其格懶得搭理她們,她們便以為其其格自知公主身份是假的,不敢得罪她們兩個真王女。
卻聽到一個清清朗朗的男聲說道,“齊妃娘娘一路辛苦,陛下在宮中為娘娘準備了盛大的宴席為您接風洗塵。”
兩名王女循聲望去,卻見葉離不知何時來到車外,含笑看著其其格。
其清俊中透著文雅,文雅中又難掩貴氣的容貎,令二人心跳加速,不自覺的紅了臉,扭捏作態道,“多謝這位大人費心。”
葉離早已聽到二人對其其格的嘲諷,有心敲打一番,皺眉瞥了二人眼,立馬轉向齊齊格。
仿佛二人多醜多不堪入目,多看一眼都會長針眼一般。
隻是眼神攻擊,自然還不足以讓葉離解氣,故意向其其格說道,“娘娘恕奴才多句嘴,您對下人未免太縱了些。”
“主子沒說話,下人搶著多嘴,在我們西燕是要被掌嘴的。”
“還有,陛下為迎接娘娘,提前命人天南海北遍尋珍貴食材,又命禦膳房提前兩日便準備這次宴席,該多謝陛下才是。”
“這兩個下人連起碼的禮儀都不懂,是該好好**一番,免得丟了娘娘的臉麵。”
兩名王女的生母身份低微,二人本身也沒有多出彩,至少身份上是王女。
被葉離一口一個“下人”的叫著,頓時惱羞成怒,對他因相貌生出的幾分好感也沒了,指著他就準備開罵。
其其格可以不理會二人嘲諷自己,卻不允許任何人對葉離不敬,也沉下臉來,低聲喝道,“我是西域王親自封的公主,而你們隻是連封號都沒有的王女。”
“在這裏,我是皇妃,你們是西域王送給我的女侍,你們不是下人是什麽?”
“你們若不安分守已,冒犯了西燕皇帝陛下,引起兩國之間不和,這般嚴重的後果,你們承擔的起嗎?”
丙名王女的確承接不起破壞兩國邦交的罪名,忍著羞惱低頭退到其其格身後,不敢再多嘴多舌。
葉離滿眼欣慰的看著其其格,用眼神誇她,這事處理的好。
其其格心領神會,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
葉離引著嫁車進入西燕皇宮,因其其格身份特殊,是以可以同皇後一樣,從正門進入。其他嬪妃卻隻能走側門。
隨著宮門重新關閉,宮中響起莊嚴的禮樂聲,這也是帝後大婚時才有的排麵,葉離為其其格特意向燕月馨求來的恩典。
葉離身著東廠廠公才有資格穿的大紅飛魚服,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嫁車前麵,如同民間新郎迎娶新娘,一起走完長長一道宮道。
宴席如葉離所言,極其隆重,珍饈美味堆滿了長長的桌案。
樂師在大殿一角奏著喜慶的音樂,宮女穿著全新的宮裝,往來穿梭。
兩名王女何曾見過這般場麵,不自覺的收起本就不該有的驕矜之氣,縮在其其格身後不敢抬頭。
連其其格和葉離也是第一次見識這般場麵,自然而然生出敬畏之心。
宴席結束後,葉離送其其格回鍾棉宮。
一路上前呼後擁,又有兩名王女跟著,葉離不方便多說,隻能小聲交代她,“鍾棉宮離陛下的禦書房最近,娘娘有什麽不懂、不習慣的,隻管打發人到禦書房叫奴才。”
“陛下擔心人多吵著娘娘清靜,並沒有安排其他嬪妃住在偏殿,娘娘想如何便如何,隻要不太出格,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鍾棉宮過去一些便是皇後娘娘的熙和宮,如今皇後娘娘身懷六甲,免了嬪妃們的請安,明日一早奴才陪您去請個安,以後也便不必過去了。”
特意提了一句皇後,是擔心其其格單純,好奇心又重,被別人利用傷了皇後肚子裏的龍子。
其其格擔心的是洞房花燭,雖然葉離事先說過,燕月馨不會碰她,事到臨頭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葉離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必擔心,“陛下晚些時候會過來,娘娘記得把不懂事的下人先打發出去,不要讓他們冒犯了陛下,壞了陛下的興致。”
其其格想說,她最怕的便是“陛下的興致”,最後還是選擇相信葉離的話,一進正殿就打發兩個王女去側殿,不必再往正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