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抬頭看看天色,提醒葉離,“我們進山不少時候了,要不先回去吧。”

小販也說,“沒想到草藥這樣難找,有這十幾株總能保住幾個孩子的小命,明日我自己進山再找就是了,大人還是先回去吧。”

葉離卻不同意,“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來都來了,再找找,多找一株也是好的。”

二人隻好陪著他繼續往山裏走。

半山腰上有一處地勢凹陷下去的窪地,大概是地勢原因,水分比較充足,草木看著都比別外蔥鬱一些。

三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往窪地方向趕去。

眼看距離窪地隻剩百來米,小販忽然抽了抽鼻子,“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怪味。”

葉離隨後也聞到一股怪味,似乎是煤油的味道。

突然意識到什麽,猛然一拉珍珠朝前方奔跑起來,邊跑邊招呼小販,“快跑,有人要放火燒山!”

山間樹深林密,一旦著起火來,光是濃煙就能要了三人的性命。唯一活命的可能,便是在窪地找到河流,熬到山火熄滅。

小販自幼習武,速度比二人快上許多,聽懂葉離的用意,幾步趕到二人前麵,彎腰背起葉離,一隻手拉上珍珠,沒命的往窪地方向跑。

火光卻已經燃起,並以鋪天蓋地之勢追向三人,眼看距離越來越近,似乎能感覺到山火的高溫。

然而窪地上並沒有河,也沒有湖。

小販絕望的抓著頭發,“都怪我,非要進山采藥,連累了葉大人。”

葉離沒時間安撫小販的情緒,飛快打量一眼四周的環境,並沒有發現可以躲避的地方。

心裏自然也是慌的,表麵上卻不露聲色。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不想死便想辦法自救。”

“快,挖一處沒有草木的地方出來。”

小販早已六神無主,葉離怎麽說他便怎麽做,讓他挖土,他便不要命一樣的飛快挖起來。

珍珠也揮著柴刀幫忙。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很快便挖出一條隔離帶來,暫時將山火攔在隔離帶之外。

但此處地勢低窪,空氣流通性差,煙塵達到一定濃度,三人同樣會沒命。

葉離卻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隻能教二人扯下一塊衣角,用水打濕護住口鼻,蹲在遠離山火的一邊,希望可以撐到火勢熄滅。

想法是好的,做法也很正確,但放火之人卻不肯輕易放過三人,準確的說是不肯放過葉離。

竟然衝過山火追進了窪地。

二十幾名黑衣人在窪地裏尋找葉離三人的行蹤,葉離隱約聽到一句,“活要見人死見屍,燒成灰也得帶一捧回去給主人過目。”

心裏隱約猜出是何人要對他趕盡殺絕,不禁也動了真怒。

悄聲問小販,“你不是說你的武功很是高強?可有把握殺了這些人?”

小販心裏沒底,尷尬的紅了臉,“我,我,我沒與人動過手,不知有幾分勝算。”

所以武林前十什麽的都是吹牛忽悠人的?

自己竟然深信不疑!

葉離麵無表情看了小販一眼,隻能另想辦法。

窪地統共就那麽大點地方,轉眼之間黑衣人便近在眼前。

葉離拔出燕月馨送給他防身的匕首,朝著距離最近的黑衣人衝了過去。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頭。

不如出奇不意弄死一個是一個。

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聽到動靜反應極快朝旁邊閃身,躲過葉離的偷襲,嘴裏發出一聲呼哨,招呼同伴過來。

葉離偷襲不成,反倒落入三麵被黑衣人包圍的凶險境地。

心裏有點後悔衝動之下跳出來,摸了摸鼻子好聲好氣和黑衣人商量,“你們賣命還是求財,你們放我一條生路,我可以給你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

黑衣人麵無表情看著他,提著武器緩緩朝他圍過來。

收買失敗,葉離轉身就逃。

黑衣人緊緊追趕,眼看距離越來越近,數道森寒刀光閃爍,目標正是葉離的背心。

“啊!”

慘叫聲響起,卻是距離葉離最近的黑衣人倒了下去。

其他黑衣人反應不是一般快,連忙停下腳步。

卻見珍珠手裏提著一把柴刀,一滴鮮血從刀尖上緩緩滑落,慘白的臉色和鮮血形成鮮明的對比。

“大大大人,快跑,草民替您攔著這些人。”

珍珠第一次砍人,嚇得兩腿發軟,強撐著沒有倒下去。

葉離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樣的,我沒看錯你。”

“不過扔下同伴獨自逃生,可不是我的風格。”

葉離轉頭滿臉戲謔的看著黑衣人,“跟你們說了,給我留條生路,我保你們一生榮華富貴,怎麽就不聽勸呢。”

“好好的一條小命就這樣沒了,我也很是於心不忍啊,要不我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

能一輩子榮華富貴,誰願意過刀頭舔血的日子?

問題是他們身上都中了主人下的毒,沒有主人獨製的解藥,不出一個月便會化成一灘血水。

與性命比起來,榮華富璝又算得了什麽?

黑衣人依舊麵無表情看著葉離,默默握緊了手中武器。

意思很顯然,他們不接受葉離的收買。

葉離無奈歎氣,“你們這些人啊,真是死腦筋,罷了罷了,你們既然非要拚命,我也懶得勸你們了。”

“容我先走一步。”

葉離說完,拉上珍珠跑進了山林。

黑衣人在後麵繼續追。

天色漸暗,林中能見度更低。

黑衣人隻能憑二人跑動的聲響追人,漸漸分散開來。

不過心裏篤定,二人體力不如自己,被追到是早晚的事。

但情況卻漸漸朝著黑衣人預想之外的方向走去。

明明葉離就在前麵不遠處,卻怎麽追都追不上,不但如此,黑衣人的人數越來越少。

其中一個黑衣人意識到情況不對,停下腳步,“不對勁,我們怎麽隻有五個人了。”

其他四名黑衣人連忙打呼哨,要求其他同伴集合,等了半天卻沒有回應。

“我們不會被……反包圍了吧。”

領頭的黑衣人長年沒有表情的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