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位智者曾經問過他的學生們這麽一個問題:

一段路,怎樣走最短?

問題的答案眾說紛紜,有說跑著走的,有說騎馬的,有說駕車的······

智者都搖頭否認。

問題的答案,蘇硯今天終於有所感悟。

一段路,要想走得最短,那就是要找一個適合的同行之人。

當有了陪伴,這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時間便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這段路,也便顯得短了。

回到家中,蘇硯有些尷尬地向李玉蓮介紹了顧婧雅的情況。

李玉蓮卻沒有半點意見,反而很高興地為顧婧雅張羅。

又是收拾房間又是準備吃食,仿佛對方是一個最尊貴的客人一樣。

蘇硯原本擔心會出現二女爭風吃醋的事,然後鬧得家裏烏煙瘴氣。

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擔心多餘了。

不得不承認,李玉蓮有時候給人的感覺真的很傻。

有些問題,蘇硯教她很多遍,她就木著腦袋,沒什麽反應。

等你以為她搞懂了,她做起來卻笨手笨腳。

但論真誠待人,恐怕卻少有人能比得上她。

“相公,顧小姐再怎麽說也是於老先生家的小姐,身份尊貴。奴雖然進門在前,卻願意尊顧小姐為大,照顧相公與顧小姐。”

聽到李玉蓮的話,又看到對方為自己做得一切,顧婧雅終於放下心裏的防備。

“姐姐,咱們不分那些。你年紀比我大些,你就是姐姐。以後咱們在家裏,便是親姐妹一般,也沒有誰比誰高一頭。我也不需要你照顧,真要說起來,以後,應該蘇硯這個家夥照顧咱們兩個。”

看著顧婧雅對自己如此親熱,李玉蓮有些受寵若驚。

可聽到顧婧雅對蘇硯說話的語氣,她還是大著膽子說道:“妹,妹妹。我們如姐妹般相處,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隻不過我雖然沒讀過幾天書,也知道夫為妻綱。你這樣同相公說話,不太合適。以後咱倆一起照顧相公便是。”

顧婧雅瞪了蘇硯一眼,對方立馬停住偷笑。

她在心裏也終於明白,以後的日子,她和李玉蓮之間最大的矛盾是什麽了。

不過這些在蘇硯看來卻都是小事。

沒事鬥鬥嘴,為平淡的生活增添幾分樂趣,倒也不錯。

但顧婧雅說得很對,以後,這兩人便需要他照顧了。

作為男人,蘇硯希望能夠找到能和他共同吃苦的女人。

可是作為男人,蘇硯卻不希望他的女人跟著他吃苦。

眼下每天的吃食便來自於李玉蓮帶著小孩大軍上山挖來的木薯。

剛開始村裏人還好奇,想要打聽打聽。

可這些孩子接受了蘇硯嚴格訓練,竟然一個字都沒說。

這些家長反倒被孩子用蘇硯族長的權威嚇唬了回去,再也沒人問了。

反正跟著族長,有的吃,不用餓肚子,眾人也不深究。

村裏的田地也基本上翻耕出來了,就等著稻苗長起來便可以播種了。

前幾天刮了一場大風,把蘇硯家偏房的茅草吹飛了。

村裏好多人家也和蘇硯遭遇了同樣的情況。

這件事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事,卻給蘇硯提了個醒。

是時候將房屋好好修葺一下了。

再過不久可能就會迎來雨季,有時候晚上整宿整宿都在下雨,房屋還如此破爛那可不行。

正好後山有一片荒地,都是砂石。

趁還沒有耕種,蘇硯便組織命人往後山去擔一些砂石回來,再混著一些黏土,到時候燒製瓦片紅磚。

他在農村老家見過燒土磚的,那是小時候的事了。

後來社會進步了,燒的人便少了。

可對於現在的蘇硯來說,那些土磚瓦片可是寶貝。

他自己有知識和技術,但實際操作還得另請高人。

很多事嘛,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燒磚燒瓦這件事,最好是請隔壁村燒製陶器的周師傅來幹。

和其他所有事情一樣,每當他準備一個項目,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被錢給難住了。

顧婧雅正在裏麵布置她的小屋。

李玉蓮其實已經打掃得很幹淨了,但是來自後世,過慣了精致生活的顧婧雅,一時還是對眼前的生活有些不習慣。

但既來之,則安之。

再不習慣,也不得不習慣。

於是乎,她也隻能采些野花插在竹筒裏稍作裝飾罷了。

這一切都被李玉蓮看在眼裏。

隻見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蘇硯身邊,小聲道:“相公,奴這裏還有兩文錢,另外還有一支簪子。你將它拿去換了錢,給小雅妹妹添置些東西吧。再怎麽說,這也是她和相公的大婚。”

蘇硯感激地收下了簪子和錢。

他並不打算典當這支簪子,不過李玉蓮一片好心不必辜負。

李玉蓮又說道:“相公,昨日你走後,小孟子托人來信,說是為了討口飯吃,他就不回來了,準備去茶樓當個學徒。”

小孟子是蘇硯以前的書童。

那會兒跟著蘇硯,平日裏侍讀伴學,也負責照顧蘇硯飲食起居。

後來蘇硯將家產變賣的差不多了,生活沒了著落,便將小孟子打發了回去。

一個半大小子,在這亂世想混口飯吃,去茶樓做學徒,蘇硯也能理解。

隻是這小子陪了前身這麽多年,也是個好孩子,倒還是讓蘇硯覺得有些可惜。

“那也是個差使。”

“相公,小孟子還說,等到私塾重新開張,到時候相公又回私塾任教了。若是還要他,便托人給他捎一封信,他立時便回來。”

蘇硯這才想起,原來他還是私塾先生呢。

要是能重回私塾,每個月倒也有了進項。

但是蘇南村都這個樣子了,哪有錢給孩子讀書。

“蓮兒,私塾怎麽樣了?”

“聽說官家將私塾收回去後,又重新請了個先生去教。相公你要去看看嗎?”

蘇硯搖搖頭。

這份工作竟也被搶了。

他可以在蘇南村重新開辦一個私塾,但沒有必要。

因為附近村子裏的人都沒錢。

他現在沒了功名,按理說私塾先生輪不到他來當了。

顧婧雅見他愁眉苦臉,安慰道:“蘇硯,這些孩子都怪可憐的,你還是別騙他們的錢了。”

“大姐,會不會說話,啥叫騙他們錢?”

“不是嗎,教幾個字,背一段之乎者也,有屁用,不跟騙錢一樣嗎?你要想掙錢,還得掙有錢人的錢。”

蘇硯眼睛一亮,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