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羽林騎,深深的明白當初司馬珂逼著他們進行魔鬼般的訓練的苦心。

彼時雖累,亦不知流了多少的汗水,甚至在對戰演習中受傷,終究好過窩囊的丟命。

殺~

不等羯人反應過來,沈勁手中戰刀一舉,又率眾惡狠狠的衝殺而去。

這一次,羯騎更慘,死傷六人,羽林騎三傷,無陣亡者。

隨後,一連五輪衝殺,雙方都累得氣喘籲籲,對麵的羯騎已經隻剩下六騎,而且除石邃以外,人人身上帶傷。羽林騎合計重傷三人,陣亡兩人,輕傷五人,尚有二十八人能戰。

石邃被沈勁和周琦兩人盯得死死的,空負一身武勇,卻不能發揮出來,氣得怒聲大吼:“爾等可敢單人與我決戰!”

沈勁與周琦兩人合力拚殺他一人,都已累得氣喘如牛,周琦的左肩更是中了一刀,雖然有甲胄保護,卻也被砍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石邃這廝果然悍勇至極!

沈勁喘著氣,大笑:“能群戰,誰願獨鬥?”

眾羽林騎雖然也是氣喘籲籲,汗流如注,聽得沈勁這般說,不禁哄然大笑。

下一刻,沈勁沒有半點遲疑,手中戰刀再舉:“殺!”

轟隆隆~

二十八名戰騎如同潮水一般湧向對方,轉眼便將六名羯騎淹沒。

一名羯人的悍卒,全身血流如注,氣喘如牛,全身力氣已經耗光,眼見羽林騎奔騰而來,嘶聲大吼,如同一頭受了重傷的猛獸一般,拚命的舉起戰刀來。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兩把明晃晃、快如閃電的長刀,一把元瑾破敵刀斬斷了他拿刀的手臂,另外一把刀卻借著馬匹的衝勢,一刀將的脖頸硬生生的削斷,無頭的屍身噴著鮮血緩緩的倒了下去。

隨著一陣金鐵交鳴聲和慘叫聲響起之後,羯騎已然隻剩下石邃一人,餘者全部被亂刀斬落於馬下。

二十八名鐵騎,踐踏著滿地的羯人的屍骨和鮮血,圍成一個圓圈,長刀如林,將石邃團團圍在包圍圈中。

沈勁長刀直指石邃,大吼:“放下手中刀,繳械不殺!”

石邃頭發披散,全身是血,一身戰甲也被劈得七零八落,眼中露出瘋狂而殘酷的神色,如同野獸一般嘶吼道:“老子乃大趙太子,爾等豬狗一般的賤人,也敢讓老子投降!”

沈勁勃然大怒:“爾等蠻夷,豬狗不如,豈敢藐視我大晉天兵,殺!”

嘿~

眾羽林騎發出如雷一般的響應聲,齊齊舉刀撲向石邃,便如同一群猛虎撲向一隻餓狼一般。

唰唰唰~

二十八柄元謹破敵刀齊齊向石邃劈去,在空中閃出二十八道幽冷的寒光,先是聽得一片叮叮當當的金鐵交鳴聲,接著便是一陣噗噗噗的骨肉切割的聲音。

隨後,眾羽林騎四散開來,依舊團團圍住石邃。

石邃端坐在馬背上,兩隻手臂已然全部被斬斷,全身鮮血,惡狠狠的盯著沈勁。

沈勁冷聲笑道:“犯我漢人者,雖強必誅,來年的今日,便是爾等的忌日!”

石邃雙目圓睜,啊的一聲大叫,口中噴出一口血箭,然後噗通一聲栽落於馬下。

沈勁翻身下馬,一刀將石邃的頭顱割下,提在手裏,高聲喊道:“一人一塊,拿回去向君侯稟功!”

周琦一聽,哈哈大笑:“你割了大頭,老子便割他小頭!”

說完翻身下馬,對著石邃的屍身**,長刀一閃,一坨血肉便已挑在刀尖:“石邃小頭在此!”

眾羽林騎大都全身帶傷,未帶傷的也累得氣喘如牛,聽得沈勁和周琦這般說,哈哈大笑,齊齊翻身下馬,你一刀,我一刀,將惡貫滿盈的石邃,如同分割豬肉一般,大卸了幾十塊。

隨後,眾人又剝下地上羯人屍身上的甲胄,收拾其兵器和馬匹,又撿起了趙軍的大纛,將己方的傷者包紮好,把陣亡的同袍的遺體綁在馬背上,緩緩的往曆陽城而去。

※※※

晨風習習,朝陽如血。

太陽逐漸升得很高了,很亮,然而炎熱的太陽,依舊掩蓋不住天地之間的殘酷冷意。

曆陽城外的地麵上,屍體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整個地麵,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一隻烏鴉飛了過來,落在一具屍體上,歡快的啄了起來。它的叫聲又引來幾隻烏鴉,看到滿地的豐盛的食物,齊聲咕咕歡叫起來。

烏鴉越來越多,以至後來成片成片的飛來,滿地都是密密麻麻的烏鴉,歡叫著啄著地上的屍體。

這一戰,晉軍以微弱地代價就擊敗了兩萬趙軍,斬殺羯人五千餘人,收納投誠的漢人八千餘人,繳獲粟米約四萬多斛,草料三千車,輜重無數,獲得的兵器鎧甲堆積如山。

一斛糧食六十斤,約合後世的二十六斤半,四萬多斛粟米折合後世的重量約一百多萬市斤,足夠五千多大軍吃三個多月。草料一車約五百斤,三千車便是一百五十萬斤,更是足夠晉軍的馬匹和拉車的水牛吃上許久。

司馬珂、紀睦勒馬立在趙軍大營的轅門前,虞洪正率著一眾輔兵在搬運和清理趙軍的輜重、糧草和兵器鎧甲等物。

不遠處,羽林騎都尉卞誕正奉命率眾在接收趙軍中的漢人投誠,那投誠的漢人黑壓壓的一片,占據了東門城樓下一半的地麵。

而長水營的軍司馬等將領則率著部曲在清點戰場,將戰場上無主的戰馬悉數牽回,收集著地上的兵器、羽箭,又將羯人身上的鎧甲一一剝下來。

按照司馬珂所說的,凡是能用上場的,決不能浪費,哪怕是羯人打的鼻環,也得割下來,日後收集在一起燒熔了,也能做兵器鎧甲器械等物。

紀睦望著那一地的羯人屍體,滿臉的感慨之色:“那日在大司馬中軍大帳,元謹視羯人為土雞瓦狗,視石邃與桃豹為插標賣首者,我隻道是你少年熱血,愛說大話,沒想到今日居然所言成真。便是昔日的祖逖、陶侃、溫嶠等名將,也萬萬打不出如此大勝來。元謹之長矛方陣,簡直天下無雙!”

此刻的紀睦和虞洪兩人,對司馬珂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尤其是紀睦,此刻才深感自己的族兄識人之能,如此天縱之資的少年,能成為秣陵紀氏的女婿,必將助秣陵紀氏崛起於士族之林。

而一旁的虞洪,更是甚為慶幸,原本以為自己被王導當了炮灰,悲憤不已,想到卻參與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捷,迎接他的將是無比的榮耀。

司馬珂笑了笑,道:“多謝明將軍謬讚!”

叩噠噠~

就在此時,一彪人馬如風疾馳而來,奔到司馬珂和紀睦近前,齊齊勒住馬腳,翻身下馬,正是沈勁和周琦等人。

眾羽林騎剛剛經曆一場慘烈而爽快的廝殺,顯得意氣風發,氣勢如虹。

司馬珂抬頭一看,見沈勁手中提著一個鬥大的頭顱,雖然那被梟首者的長發遮住了麵目,但必定是趙軍之中的緊要人物,而周琦刀尖挑的那一物,卻是有點難登大雅之堂,不過卻是深得司馬珂對待惡胡的精髓。

沈勁和周琦紛紛向前一拜,朗聲道:“啟稟兩位將軍,羽林騎奉令追襲胡虜,斬殺石趙太子石邃而歸,奉上石邃之頭!”

臥槽……

這兩個家夥不聲不響,便幹了件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