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騎也好,飛狼騎也好,都是輕騎,根本沒辦法與重甲鐵騎正麵交戰。

具裝重甲鐵騎,在這個時代,正麵交戰,幾乎是無敵的BUG,無堅不摧。

當然,輕騎貴在速度快,羽林騎和飛狼騎都善馳射,或許可以利用速度優勢避讓其正麵衝鋒,再從兩麵襲擾。

然而,燕軍除了五千重甲鐵騎,還有一萬七八千的輕騎保護兩翼。

這一戰,看起來,晉軍已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眼見燕軍騎兵越奔越近,那一片衝天的雪霧,已經撲麵而來。

眾晉軍愈發看清楚了那正中的鐵甲連環馬。

隻見那群鋼鐵怪獸,連人帶馬都包裹在鋼鐵之中,隻有眼睛和脖頸等部位**在外。飛狼騎和羽林騎,昔日看到背嵬騎在中原之地橫掃四方,怎麽會不知道重甲騎兵的厲害。

司馬珂抬眼望了一眼,燕軍已經在三百步之外。

他把視線落到了對方的纛旗之下,然後便看到了那個帶著猙獰麵具的鮮卑戰神。雖然看不清麵目,但是從對方的舉止和氣度來看,應該也是一個美男型的戰將了。

這就是傳說的慕容恪了!

他在看慕容恪的時候,慕容恪也在盯著他的纛旗。

雖然慕容恪的視力遠遠不如他,隻能看得到纛旗下的司馬珂比人群高出來的頭影,但是依舊能感覺到對手散發出來的銳氣。

司馬珂、慕容恪和冉閔,三年都是320年出生,號稱年輕一代的三個最強者。

三人之間,冉閔與其中兩人都分別交過手。而慕容恪與司馬珂,卻是第一次交手。

這也是晉燕兩個天下最強之國的最強戰神之間的對決。

巔峰對決!

這一戰,對於慕容恪來說,可謂至關重要。

慕容恪若敗,則燕國恐怕不再有入主幽州的機會了。

因為一旦被司馬珂占領了幽州,憑借司馬珂的治理能力,幽州必然固若金湯。鮮卑人或許可以在長城一帶附近襲擾和劫掠,但想要覬覦幽州之地,絕無機會。

在慕容恪眼裏看來,司馬珂若敗,則可借機入主幽州。

若是一戰擊殺司馬珂本人,則入主中原都有可能。

雖然擊殺司馬珂的機會很小,但是終究是有一線希望。

慕容恪緊緊的盯著司馬珂的纛旗,舉起了戰劍:“吹號,全軍突擊,擊潰晉軍!”

嗚嗚嗚~

衝鋒的號角聲連綿而起,直衝雲霄。

兩萬多鐵騎轟然而出,如同江河決堤般傾瀉向對麵的晉軍,那一片激**而起的雪霧,鋪天蓋地而來。

慕容恪穩坐在駿馬上,身邊侍衛林立。作為主帥,慕容恪也算是一員悍將,昔日征伐高句麗、夫餘和宇文鮮卑時,他也經常衝鋒陷陣,親冒矢石。

此刻有如此的優勢兵力,而且又有克製對方輕騎的重甲鐵騎,主帥衝鋒陷陣毫無必要了。他隻要端坐在大軍之中,等候大軍碾壓晉軍的大勝即可。

眼看到燕軍騎兵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司馬珂舉起了戰戟,斷然喝道:“放箭!”

眾晉軍騎兵早就開好了弩,端起了弩箭,瞄準了前方。

“咻咻咻~~”

隨著號旗一聲令下,刺耳的破空聲響成一片,密集如蝗的箭矢從晉軍陣中掠空而起,空中交織成一片綿綿密密的箭雨,向著縱馬疾馳的鮮卑騎兵鋪天蓋地攢射下來,倏忽之間,洶湧而進的鮮卑騎兵一片人仰馬翻,戰士的哀嚎和戰馬的悲嘶頃刻間交織成一片~~

一支鋒利的弩矢冰冷地射穿了鮮卑戰馬的額頭,戰馬哀嘶一聲仆地跪倒,將馬背上的鮮卑戰士狠狠地掀了下來,鮮卑戰士尚未落地,又一支鋒利的弩矢疾速攢落,洞穿了他寬闊的胸膛~~

“噗~”

另一名鮮卑騎兵更慘,一枝強勁的弩箭自十石大黃弩中射出,穿透了戰馬的馬頸,不等那戰馬栽倒,又透頸而出,惡狠狠地射穿了他身上的衣甲,從腹部中透出,後腰露出半截箭頭。

那名鮮卑騎兵呆呆的望著腹部猶在顫動的箭尾,不明白這一箭從何而來,等到他看到馬頸上那個鮮血噴湧的血窟窿,似乎明白過來時,已然連人帶馬轟然倒地。

十石大黃弩,五十步之內,人馬俱碎!

在十石大黃弩極其恐怖的殺傷力之下,鮮卑騎兵身上的衣甲形同虛設一般,隻要中箭部位不是四肢的部位,基本中箭便是宣告了死亡。

然而,大黃弩的威力雖強,隻是對鮮卑的輕騎產生了巨大的殺傷力,對於那些包裹在鋼鐵裏麵的重甲鐵騎,殺傷力便大打折扣。

那一片密集的箭雨,落在鐵甲連環馬的叢中,絕大部分落在了鮮卑重甲騎兵的兜鍪上,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撞擊聲,隻有小部分射在了他們的衣甲上。

即便是射在衣甲上,那堅厚的甲板,也擋住了弩矢的攻擊。隻有極小部分的重甲騎兵,身上披甲的薄弱部分被射中,跌落於馬下。

鐵甲連環馬,果然是訓練有素,即便是失去了主人,也依舊繼續前行,保持原有的速度,確保隊列的整齊。

在慕容恪的身邊,眾親兵將士都是全身鐵甲,又紛紛舉起大盾,在慕容恪身邊搭起了天棚,把慕容恪保護得無懈可擊。

慕容恪立在大軍之中,冷冷的望著遠處的晉軍天子纛旗,看著那漫天的弩箭,眼中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這種大黃弩的確威力極強,怪不得司馬珂能橫掃中原無敵,攻滅了羯趙。

隻是,弩箭威力雖大,在鐵甲連環馬強大的防禦力之前,終究是無濟於事。

如果,司馬珂技止此耳,此戰必敗。

當然,司馬珂也可選擇逃跑。

如此,燕軍就可以乘勝追擊,突入幽州腹地,將幽州納入燕國的版圖。

鐵甲連環馬,雖然速度不快,卻保持著平穩而強大的衝勢,無可抵擋的向晉軍衝襲而來。

後軍的晉軍,依舊在開弩放箭,但是前軍的晉軍騎兵,已經把大黃弩掛到馬鞍旁,點燃了火把。

所有晉軍的戰馬,全部已經用棉花死死的堵住了耳朵。

此時,已是下午四五點的時候,但是天色依舊很亮。

慕容恪望著晉軍的前軍依次點燃了火把,眼中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難道司馬珂準備點火夜戰?”旁邊一名親將疑惑的問道。

“鐵甲連環馬,所向無敵,晉人一衝即潰,豈有點火夜戰的機會?”另一名親將笑道。

眾親兵親將紛紛大笑。

慕容恪卻眉頭緊皺。

很顯然,晉軍的舉動太反常了,他甚至已經感覺到了陰謀的氣息。

隻是,他苦苦思索,卻想象不出,司馬珂還能有什麽計策,能夠阻擋鐵甲連環馬的衝擊。

在他看來,要想破解鐵甲連環馬,除非事先在前麵挖陷馬坑,否則絕無可能抵擋。但是他的斥候一直在這片地界偵查,此地絕對不會有陷馬坑的存在。

眼見得鮮卑騎兵越來越近,慕容恪的視線也一直緊緊的盯著對麵。

對麵的晉兵,不過三千多輕騎,麵對數萬的騎兵,還有五千鐵甲連環馬,居然沒有撤逃,也沒有慌亂。

這也太蹊蹺了。

他明顯已經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卻無法得知危險的來源。

畢竟,他隻是軍事天才,卻不是先知,無法預測到未知的事物。

隨著鮮卑騎兵的逼近,慕容恪看到了,晉軍的前軍,左手拿著火把,右手掏出來了一個鐵球狀的物品。

慕容恪的神色一凜。

他雖然從未與司馬珂交手,但是卻一直在收集司馬珂在中原之戰的信息。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司馬珂在東燕城使用的毒煙彈,在雲台山使用的火油彈,他都是聽說過的。

這是火油彈,還是毒煙彈?

應該是毒煙彈!

慕容恪有點恍然,又有點釋然,終究還是有點不解。

很顯然,在這種環境之下,毒煙彈能夠造成一定的混亂。

一旦毒煙彈透入密集的騎兵叢中,必然對人和馬都產生一陣的損害。

更重要的,是會造成慌張和混亂。

若是雙方兵力相差無幾,毒煙彈應該會收到奇效。

然而,兵力如此懸殊,毒煙彈根本不可能逆轉戰局。

轟隆隆,燕軍越奔越近,殺氣衝天。

燕軍將士,自然不會像慕容恪那般深思熟慮,想那麽多。

他們看到的是三千多的輕騎,麵對數倍之敵,麵對兵種相克的重甲鐵騎,根本不堪一擊,卻沒有逃跑,反而列陣迎戰。

這無異於螳臂擋車!

眾燕軍愈發興奮起來,眼中戰意濃濃,已經做好了屠殺晉軍的準備。

一百步!

五十步!

“點火”

司馬珂一聲令下,前麵的晉軍立即將手中的火藥彈點燃,浸透油脂的引線嗤嗤的燃燒起來。

敵軍已到晉軍陣前三十步之內!

“投彈!”

無數的火藥彈像雨點般砸向敵騎。

轟!轟!轟……

火藥彈在敵群中爆炸,前排的騎兵被炸得血肉橫飛。

一個火藥彈在跑在最前的鮮卑軍勇士馬頭上爆炸,當即將他炸得滿臉鮮血,慘叫一聲,扔下了手中的戰刀,跌落於馬下。

一個火藥彈朝一名鮮卑猛將飛來,那猛將本能的一撥,那火藥彈剛被撥出就在空中爆炸,嚇得他**的戰馬長嘶一聲,瘋狂的回頭狂奔,怎麽也拉不住。

上千的火藥彈在敵群中遍地開花,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

敵群一陣哄然大亂。

要命的不是火藥彈的爆炸力,上千個火藥彈對於兩萬多馬軍來說,簡直不堪一提,要命的而是那振聾發聵的響聲。

那些草原良駒何曾聽過這種密集式的炸雷般的爆炸聲,一匹匹都驚得發瘋了一般的拚命的掉頭往後奔跑,全然不顧背上的士兵。

尤其是那前排的鐵甲連環馬,最先受到火藥彈帶來的天崩地裂的聲音和震撼的爆炸效果的衝擊,嘩然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