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在成功研製出黑火藥之後,司馬珂的第一批火藥彈終於研製出來了。

火藥彈如同外表如鐵球一般,上麵有一節引線,一看那模樣便是需要點火之後再扔出去的那種,和爆竹一般。

其實這火藥彈就是外麵用紙漿做成了空心球,曬幹,然後在裏麵儲滿火藥,再在外麵包上一層細密的鐵鱗甲,再接上引線。

按照他的設想,一旦爆炸,則那些細鱗甲片就會四處飛散,炸傷敵人。但具體威力如何,司馬珂心中沒底。

司馬珂決定偷偷的出去試試火藥彈的威力。於是,司馬珂帶著毛寶、鄧遐、周琦、王輝、張蠔等一幹心腹將領前往洛陽城郊的一處山穀之中。

眾人早就聽說當初煉製火藥的時候,把煉丹爐都炸開了,炸死一人,炸傷數人,心知這火藥彈的威力極大,這一路上顯得十分的激動和新奇。

進入山穀口之後,司馬珂令眾親兵守住穀口,這才率眾進入穀內,一直奔往山穀的腹地才停了下來。

雖然天色尚未完全黑下來,眾將在司馬珂的示意下,全部點燃了火把,齊齊肅立在司馬珂身後。

司馬珂全身白袍如雪,高高的端坐在翻羽神駒之上,朔風獵獵吹拂得他衣袍鼓**,身後的大氅更是隨風飄揚,那張俊美至極的臉龐,雖然經過十餘年戎馬生涯的風吹雨打,卻依舊麵若冠玉,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如仙如神。

伸手接過王輝手中的火把,將火藥彈的引線湊上火焰一點,那引線便嗤嗤嗤的燃燒了起來。

眼看引線燃燒了一半多,司馬珂將手中的火藥彈朝空中一扔,那火藥彈便帶著嗤嗤的火焰在空中劃過一道流光,飛出了七八十米,恰巧落在山穀邊上一棵手臂粗的小樹的樹杈上,竟然被卡住停在半空中。

那引線剛好燃燒到了盡頭,瞬間爆炸出一團巨大的火光。

轟~

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山穀都在嗡嗡作響,山穀之內數十匹戰馬發出驚恐的嘶鳴,就連翻羽神駒也盯著那道火光方向發出憤怒的咆哮,前蹄不安的刨著地麵,隻等司馬珂一聲令下便要衝過去。毛寶等悍將的戰馬畢竟都是千裏良駒,雖然驚恐倒不至於不聽使喚,而那些侍衛**的戰馬卻是兩股戰戰,不少戰馬回頭就要逃跑,驚得馬背上的騎者急忙死死勒住韁繩。

山穀之內,無數的飛鳥,原本已投林休憩,此刻也被驚得紛紛掠起,在夜空之中驚叫著、亂竄著,黑壓壓的一片,叢林之中悉悉索索的一陣作響,那是驚慌的走獸們在亂竄,甚至還傳來猛獸的咆哮。

眾人呆呆的望著那顆小樹,樹枝炸掉了好幾根,爆炸處一片焦黑。四周硝煙滾滾,空氣中彌漫著火硝的氣味。

這黑火藥的威力,果然隻是一般,但是這動靜,的確太大了。這才一聲爆炸,戰馬就不受控了,若是成百上千的爆炸,那將是怎樣的震撼性效果?

總體來說,這火藥彈的效果,符合司馬珂的預期。

眾將更是震驚不已,這種爆炸的聲響效果,完全可媲美天上的響雷,甚至有過之,一時間呆呆的望著司馬珂,敬若神明。

眾人不約而同的齊齊翻身落馬,迎著司馬珂恭恭敬敬的拜倒,那是敬若神明的虔誠,“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此神雷,何愁天下不平!”

司馬珂哈哈一笑:“諸公不必多禮,來,大家都試試這神雷!”

第一個試雷的毛寶,這個大腿射穿還能一夜奔襲百裏的狠人,對這神雷卻也帶著敬畏,滿臉虔誠的雙手迎接。

小心翼翼的點燃之後,山穀之中再次傳來巨響,穀內的生物再次發出世界末日降臨般的驚慌。

洛陽西門,城頭上的守軍們聽著那遠處的雷聲,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冬雷震震,與山無棱,江水為竭,夏雨雪,天地合,都是不可能發生的異象,叫眾人如何不心驚和臆測?

………………

試了火藥彈的效果之後,司馬珂便下令批量製造這種火藥彈。

為此,還特意成立了一個專門的機構,名為神雷司。

神雷司的兩個負責人,是原羯趙的官員,一個叫解飛,一個叫魏猛變。

這兩個人,可謂是當時的機械工程學家,他們發明了世界上最早的車磨和舂車。

據《鄴中記》記載:“石虎有指南車及司裏車,又有舂車木人,及作鄴行碓於車上。車動,則木人踏碓舂,行十裏,成米一斛。又有磨車,置石磨於車上,行十裏,輒磨麥一斛。凡此車,皆以朱彩為飾。惟用將軍一人。車行,則眾巧並發,車止則止。中禦史解飛、尚方人魏猛變所造。”

所謂車磨和舂車,是以畜力拉車,再以車子運動的能量作為磨麥磨米之用。這種舂車和車磨,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讓軍隊在行軍過程中也能磨麥,但就是太耗畜力。雖然精巧,但是用途不廣。

但是這兩個人在機械工程方麵的能力,可見一斑。

司馬珂讓此兩人仍舊任原在羯趙之官職,兼負責神雷司。同時負責考工司,負責弓弩刀槍等兵器的製作。

除此之外,司馬珂又讓周琦和張蠔分別率羽林騎和飛狼騎,練習投彈。

慕容恪的鐵甲連環馬,司馬珂在穿越前就久聞大名,一直心存忌憚。這火藥彈就是要在關鍵時刻作為神器,來克製慕容恪的鐵甲連環馬。

投彈既要拿捏好時間,又要保證準頭和距離。否則投真正的炸彈,投早了的話,不但敵軍可能跑走了,還有可能反扔過來,投晚了搞不好在空中就爆炸了,而距離和準頭更不用說了。

除了練習投彈,司馬珂還要讓羽林騎和飛狼騎的戰馬,逐漸適應這種爆炸聲,不至於聽到爆炸就四處奔逃。

司馬珂又令鄧遐將背嵬騎的戰馬,分批拉入山穀,讓它們接受這種爆炸聲音的刺激,並逐漸適應。

當然,想要戰馬完全對這種爆炸沒有一點反應是不可能的,關鍵時刻,還是要在戰馬的耳朵裏塞上棉花。穀誜

但是提前讓其經曆這種爆炸,再在關鍵時刻往馬耳裏塞上棉花,基本可以萬無一失了。

此時已是347年的年底,慕容燕國進攻冉魏政權的消息,也傳到了洛陽。

對於冉閔,司馬珂的心情是複雜的。

不管如何,曆史上的冉閔,對於保存北方漢人的文明,還是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雖然冉閔的殺胡令,有點濫殺無辜,甚至冉閔本人也殘殺過漢人。但是可以確定的說,沒有冉閔的殺胡令,中原的漢人文明之火,很可能就被胡人撲滅。

但是,冉閔桀驁不馴,自立為帝,站在他的位置,也是不可能容忍的。

不過,無論如何,冉閔是漢人,冉魏政權也是漢人政權。就算要收拾冉閔,也得他來動手,輪不到鮮卑異族來管。

再說了,慕容鮮卑人,真正所圖的,是幽州!

當司馬珂得知這次進攻幽州的,是鮮卑名將慕興根時,心中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他心中明白,慕容燕國,雖然在這個時候名將如雲,但是真正能克製冉閔的,隻有慕容恪,其他人都不過是給冉閔刷戰績的。

慕容垂或許能與冉閔一戰,但是他此刻還沒成長起來,不過是慕容恪的一個跟班而已。

他收到消息之後,當即將洛陽的政事做好安排,令毛寶繼續堅守洛陽,自己則率著背嵬騎、羽林騎和飛狼騎,動身北上,前往鄴城。

過了黃河,進入河北地界,司馬珂發現眼前的河北,與一年多前的河北,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原來是千裏鬼蜮,荒草連天。

此刻,呈現在他麵前的,則是大片大片開墾過的土地。雖然土豆和紅薯已經收獲,又還沒到春種時節,但是依舊可以看得出栽種過的痕跡。

人口依舊不多,但是許多原本破敗的村莊,又重新煥發了生機,到處炊煙嫋嫋。童子們在村頭跑來跑去,一片歡聲笑語。

司馬珂的心情,十分的明亮。

穿越千年,正是為此!

…………

滏水——漳水——白溝——黃河之間的水道,已經基本挖通。

大量的船隻,在明國城和黃河水道之間穿梭來往,大大的加強了黃河兩岸之間的經濟交流,到處一片繁榮興盛的跡象。

明國和鄴城,這兩座河北之地的名城,雖然人口不如往日之多,但是繁華之氣,卻遠遠勝於羯趙時期。

冀州刺史王猛,明顯的比之前瘦了一圈,但是依舊精神抖擻,**滿滿。

司馬珂與王猛商議了一番之後,決定出兵,介入燕魏之戰。

可以預見的是,燕魏之戰,如果一直打下去,必然會以冉閔失敗結束。

幽州殘破之地,不足以與發展了數十年的燕國抗衡。

冉閔雖然勇猛,且軍事指揮能力極強,但是不善內政。

更何況,慕容燕國還有一個戰神慕容恪!

無論如何,幽州不能落入鮮卑人手中,否則屆時對幽州的漢人來說,將是一場巨大的浩劫。

隨後,司馬珂令荀蕤繼續鎮守明國和鄴城一帶,自己則與王猛,率著背嵬騎、飛狼騎和羽林騎北上,前往章武郡與庾翼的乞活軍匯合,準備介入燕魏之戰。

同時,又傳令鎮守渤海郡的謝尚,隨時做好進軍幽州的準備。

公元347年春,司馬珂率眾抵達庾翼的乞活軍所在的章武郡。

此時,他已收到了冉閔大敗慕興根的消息,鬆了一口氣。

慕興根敗在冉閔手裏,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隻是,他心中清楚的明白,慕容恪與冉閔,這兩個頂流名將,終於要巔峰對決了。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收到了慕容恪親率大軍,南征幽州的消息。

司馬珂當即擬旨,派新晉的冀州別駕申鍾為天子特使,前往燕軍傳旨,下令燕軍立即退回龍城,否則便是抗旨不遵。

慕容燕國,假以他的名義,征討幽州,他豈能讓鮮卑人得逞。

鮮卑人自然是不可能遵旨的,如此他便有了攻打燕國的理由。

同時,他也希望借此能感化幽州的將士,為日後招降做好準備。

至於冉閔,他心中清楚的明白,此人是不可能被招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