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陽光明媚,草長鶯飛,正是萬物生長的時候。

司馬珂在江北以洛陽為重心的根據地,正在轟轟烈烈的進行著懇地播種土豆的大生產運動。

洛陽西門城郊。

一眼過去,是廣袤無際的土地。

三三兩兩的百姓在土地裏忙活,不時有人吼上幾曲高歌,歌詞雖然簡單,但是歌聲卻高昂而歡暢。

不時看到有大姑娘小媳婦到地邊給地裏幹活的親人送水送茶的,也不怕人。別的地裏的男人有的忍不住開幾句玩笑,惹得周圍地裏的人哈哈大笑,女的也不介意。這個時候的男女界限還沒劃得那麽開。

田間如此歡快活潑的氣氛,是近三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就在洛陽等地一片祥和的氣氛之中,司馬珂又開始鼓搗了一件新的事情。

他將洛陽及滎陽諸郡的擅長雕刻印章的雕匠,全部召集起來,匯集到洛陽城之內。

由於胡人入主中原以來,生產力得到極大的破壞,經濟的落後,導致印章的需求也極其落後,許多雕匠要麽已經南渡,要麽早已封刀。司馬珂派人尋找了許久,在百萬人之中才找到36個雕刻匠入洛陽。

對這這36個雕刻匠,司馬珂如獲至寶。司馬珂將其安置在自己的行轅內,每天的夥食都有肉食供應,還有下人伺候著,而且還給每個人開出了五百錢的月錢。這在當時,可謂是極其尊享的待遇,比一般的胥吏待遇還高。

司馬珂召來這些雕刻匠,自然不是來刻印,而是刻字,用來印刷書籍。

此時的常用漢字大概2500個左右,司馬珂將這2500個字分為5級:“之乎者也耶兮”等最常用的字為特級,每個雕200個;其他分別根據常用程度再分成4級,1級字每個雕100個,2級字每個雕50個,3級字雕20個,4級字隻需雕50個。實際算起來,需要雕將近五萬個字。

由於繁體字本身相對簡體字難雕得多,這些工匠一天大概也隻能雕20個字左右。36個人,一天隻能雕720個字,需要兩個多月才能完成。

這些字都是用黃楊木雕刻而成,每個字的原木都經過嚴格的打磨和修整完全同一高度。同時在底座部分采取的是凹凸狀設置,都是左端和上端為凹,右端和下端為凸,排在一起的話,凸凹結合,可以互相固定。除此之外,又全部在底座部分穿孔,刻好的字三十個一豎排,一排排的放在一個差不多三十個字寬度、十五個字的長度的木盤之內,用絲索穿過底座的孔內固定,而且在木盤的邊緣有開對應間距的細槽,絲索又從細槽內穿過,便固定得緊緊的。

司馬珂的這種印刷術,便是簡易的活字印刷術。

印書的時候,先用一把刷子蘸一下墨,在排好的版上刷一下,接著,用白紙覆在板上,另外拿一把幹淨的刷子在紙背上輕輕刷一下,把紙拿下來,一頁書就印好了。一頁一頁印好以後,裝訂成冊,一本書也就印刷成功了。

司馬珂也不是等所有的自去全部雕完了之後,再去印刷,而是先從四書五經中字數最少的《大學》開始。

《大學》乃春秋戰國時期的儒家經典之作,據傳乃是曾子所作,是一部中國古代討論教育理論的重要著作。全文約2100多個字,文辭簡約,內涵深刻,影響深遠,主要概括總結了先秦儒家道德修養理論,以及關於道德修養的基本原則和方法,對儒家政治哲學也有係統的論述,對做人、處事、治國等有深刻的啟迪性

司馬珂讓人王恬組織一幫士人,將《大學》中的字和及其字數統計出來,先安排雕刻。

大概三天之後,所有《大學》中的字,便已全部刻完,司馬珂分別安排人排版,親自校對好之後,便安排印刷。

第一次活字印刷,不但庾翼、王恬、毛寶和王輝等人和一幫士人前來圍著觀看,就連鄧遐等純粹靠武勇的武將,也紛紛圍了上來。

隻見一長排案幾之上,擺著七八個排好版的木盤。

司馬珂親自上陣操刀,讓身旁的王恬,用刷子蘸了墨,將第一個木盤上的字刷了一遍之後,快速的拿起一張白紙,準確無誤的蓋在那木盤的範圍之內,然後拿了一個幹淨的刷子,在白紙之上平刷了一遍,使那白紙貼緊字上,又拿了一塊差不多麵積的木板在上麵壓了一下。

去掉蓋在上麵的木板,輕輕的掀起白紙,晾了一下,然後鋪在眾人的麵前。

字跡清晰整齊,幾乎沒有模糊和斷字,雖然比起手寫的要稍微淡了一點,但是也完全可以辨認,一頁書稿就此大功告成。

眾人頓時歡呼了起來,尤其是那些士人,更是激動不已。

司馬珂微微一笑,依次將餘下的木盤上的字,也全部印刷了一遍,連同封麵合計九頁紙,穿孔用絲索裝訂之後,一本經典的經書《大學》便出現在眾人之前,令眾人目瞪口呆。

通常來說,就算是大學這樣的短篇,也要六七天才能抄寫完成,若是《論語》則需一個多月,至於《孟子》則需半年。

如今司馬珂隻用了幾分鍾,就印刷出一本《大學》。而最關鍵的是,這個印刷並非一次性用品,還可以繼續印刷,一天能因數十本出來。

“殿下真乃神人也,此乃巧奪天工之作。從此便可免卻我等抄書之苦也!”眾士人忍不住激動的說道,眼中充滿了尊敬和膜拜的神色。

司馬珂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發明活字印刷術,不隻是為了讓這些士人免除抄書之苦,而是要讓更多的寒門,乃至黔首的子弟,有接受教育,學習知識的機會。

沒有活字印刷術,教育的推廣,便將成為空談。最終教育資源還是這些士族的獨享之物。寒門,尤其是黔首,永無出頭之日。

有了活字印刷術,他便可將那些經史子集,全部印刷出來,廣設學堂,設立郡學、縣學,乃至鄉學,大力推廣教育。讓寒門士子,乃至黔首家的子弟,也能接受經學的教育。

隻有教育得到推廣,讓那些寒門庶族乃至黔首,都有機會接受教育,才能進行下一步,那就是科舉製!

唯有科舉製,才能撬動門閥士族的基石,否則打壓下去一個門閥士族,又會有更多的門閥士族站出來。因為門閥士族掌控了教育資源,你不用士族,就無人可用。

那些黔首家的子弟,大字不認識幾個,數也算不清楚,又豈能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