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司馬珂又帶上重禮,先後去拜訪了陸玩與何充。

對於陸玩,司馬珂更多的隻是稱讚幾名江東小將的優秀表現,便暗示諸小將前途不可限量。

而對何充,更多的是熟絡感情,以便日後便宜行事。

又讓紀笙給皇後杜陵陽的家裏送了一批重禮,包括江南之地少有的蜀錦百匹。

一應事宜,全部安排完畢之後,司馬珂終於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從陸玩府上出來時,已是黃昏時分,司馬珂隻覺一身輕鬆,正要帶著侍從去秦淮河畔逛一逛,放鬆放鬆一下心情

剛剛走出幾步,便見得迎麵駛來一輛熟悉的牛車,心頭不禁一震。

算起來,他和王曦也一年未見了,但是這個秀外慧中的女子在他心中一直存留著不可磨滅的印象。

隻是,他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名義去見她,終究是師出無名。

王曦緩緩的下了牛車,徑直朝司馬珂的牛車走來。

隻見她一襲鵝黃色的裙衫,身材修長婀娜,玲瓏浮凸,在錦帶束腰之後,不但彰顯腰肢的纖細,而那前麵的弧度愈發觸目驚心了,用大寫字母排號至少在第四號以上……而且絲毫沒有半點受地心引力影響的跡象。

司馬珂也下了牛車,迎了上去,仔細看過去,果然是女大十八變,王曦的臉蛋愈發白嫩了,發出如玉一般的光彩,比起一年前嬌豔了許多。

見得司馬珂過來,王曦的臉上愈發羞紅,迎著司馬珂彎腰款款一拜:“民女王曦,拜見西陽王殿下!”

司馬珂忙道:“慧君不必多禮!”

王曦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王曦的頓時滿臉的羞暈滿暈,婉若兩瓣桃花。

司馬珂心頭一動,隨即笑道:“好久不見,慧君愈發明麗動人了,不知哪家的郎君,將來可娶得如此佳人。”

司馬珂這話,原本隻是隨口一說,以化解一男一女相見時的尷尬,畢竟身後還有侍衛跟著。

但是聽在王曦的耳朵裏,卻別是一番苦澀的滋味。

王曦微微低下了頭,嬌聲道:“許久未見殿下,可否移步到秦淮河,尋艘畫舫一敘,民女有要事還請殿下幫忙。”

司馬珂望了望身後的侍衛,略一遲疑,便爽快的說道:“既是慧君相邀,自當奉陪。”

這好在是對女子的束縛最為寬鬆的年代,若是在南宋以後,男女之間這般光明正大的相邀,幾乎是不可思議。

兩人各自上了牛車,來到了桃花渡口。

渡口擠滿了各式精美的畫舫,王曦選了一艘精美小巧的畫舫。司馬珂令眾侍衛在渡口等候,他和王曦兩人並肩而行,緩步登上了船梯。兩旁的畫舫,見得這一對少年男女如同一對璧人一般,不禁紛紛望了過來,露出豔羨的目光。

然而,很快便有人認出了司馬珂,忍不住驚呼道:“西陽王殿下!”

沒辦法,司馬珂的相貌,便是他的招牌,天下獨一無二。

四周的眾人頓時一陣嘩然,甲板上和渡口上的人們都齊齊朝這邊望來,站在後麵的更是踮著腳尖眺望。

司馬珂大窘,急忙朝四周環抱一拳,以向眾人示意,隨即便鑽進了畫舫之中,王曦緊隨其後,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殿下看來日後得戴個麵具,否則恐怕難以安靜。”

麵具?

司馬珂心頭一動,眼中露出略有所思的神色。

那畫舫的船主,聽聞自己居然接待的江南之地奉若神明的西陽王、大將軍司馬珂,不禁露出驚喜至極的神色,見得司馬珂進了船艙,急忙讓船夫將竹篙往岸邊一撐,便將畫舫向河中**去,隨後又按照司馬珂的意思,令眾船夫將那船劃得飛快,很快向下遊方向奔去。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畫舫遠離了喧囂,靜靜的橫在河麵之上,隻有一縷絲竹聲傳來,更顯得神秘而浪漫。

畫舫裏的生意,一般都有歌姬的,然而有王曦這個妙齡少女在,船家自然也不好意思推薦歌女,何況他這單生意根本就不考慮賺錢,光是西陽王、大將軍司馬珂光顧過他的船,就能做一波廣告了。

司馬珂也沒讓船主吃虧,給了他五百錢,便讓其上了瓜果酒水之後,不要再來打擾,

兩人相對而坐,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後,依舊是閑聊了幾句,便聊到了此次西征之事,畢竟這是最近發生的最大的事情,也是最好的談資。

在閑聊的過程之中,王曦的眼睛始終盯在司馬珂的臉上,滿眼的癡迷模樣,尤其是聽到司馬珂講到精彩處時,更是滿眼的小星星。

聊了小半個時辰,西征之事也聊的差不多,黃酒也喝了不少,王曦趁著酒勁,激聲對司馬珂說道:“聽得殿下決戰疆場之慷慨,愚妹亦熱血澎湃,恨不能跟隨殿下左右。曦雖是女兒身,不能馳騁疆場,但願為大將軍府幕僚,還請殿下莫要嫌棄。”

司馬珂一聽,不禁愣住了。

他以大將軍之職開府,儀同三司,可以自行招募幕僚屬官,但是從未聽說有女幕僚之說。雖然這個時代,是整個封建時代對女性的控製相對較為寬鬆的年代,但是還沒到女子可以做官的地步,當然宮中的女官除外。

王曦抬起頭來,坦然望著司馬珂的眼睛,堅定的說道:“昔日曹魏之時,宮中有女尚書,我大晉之大將軍府有女幕僚為何不可?難道殿下也如世人一般,看不起女子?曦雖不才,但亦熟讀經書,學問不比府上幾位兄長差。但得殿下恩準,必將竭盡心力,到死為止!”

司馬珂望著她的雙眼,見她眼中充滿堅決之意,又帶著幾分哀求。他知道這個女子,一向不求他人,而且極其要強,如今這般請求自己,不覺心中一軟。

他當然知道王曦心中在想什麽,頓時生出一股無奈感。

他和紀笙相識在前,和她相識在後,以琅琊王氏的門第,她又是王家的嫡女,無論如何不會去落到做妾的地步。

王曦想的無非以女幕僚的身份,多多待在自己身邊,以解相思之苦。

隻是……所謂三妻四妾,在明朝以前,其實隻是一妻多妾而已。如《莊子》記載:“靈公有妻三人,同濫而浴”。但實際上,隻有正妻一人,其如都是妾而已。包括明清的時候雖有所謂的一正妻兩平妻的說法,但實際所謂平妻也隻是地位最高的妾而已。

所以,他和王曦之間,終究是有緣無分。

司馬珂微微歎了口氣道:“女幕僚之事,以往從未有過,但是既是慧君所請,愚兄就為慧君破了此例罷……”

王曦聽得司馬珂答應了她的請求,眼中頓時露出了驚喜至極的目光,淚水也湧了出來,一時間竟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她緩緩的轉過身去,悄悄的擦了一下眼睛,這才轉過身來,強行壓抑著心頭的激動,低聲道:“多謝殿下,如此恩德,在下沒齒難忘。”

司馬珂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緩緩的站起身來,對王曦道:“此事就此說定了,待得我回京口之後,再傳書到貴府,請你前往赴任。至於府上兩位兄長,也請與其洽談,切莫說是我拐跑了府上千金。”

王曦也站了起來,癡癡的望著司馬珂的臉龐,滿心的歡喜之色,眼中更是星光燦爛,她那羞紅而嬌豔的麵容,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顯得無比嫵媚。

司馬珂心神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王曦被他這一摸頭殺,心中似乎什麽被融化了似的,再也不管不顧,立即投入了他的懷中,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

司馬珂隻覺一陣沁人心脾的少女幽香鑽入鼻孔之中,頓時也一陣意亂情迷,忍不住也張開雙手,摟住了她的後背,輕輕的拍著,以示安慰。

王曦愈發將他抱得緊緊的,生怕他飛了似的,全身也變得滾燙起來。

司馬珂心頭也頓時迷亂了,一陣神魂顛倒,輕輕的捧起了她的頭,凝望著那張潔白無瑕的臉蛋。

兩人四目相對,王曦的眼中早已迷失了一切,隻有他的存在,那水汪汪的眼睛之中,充滿了無限的柔情蜜意。

司馬珂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終究是將她輕輕的推開,低聲道:“天色已晚,回去罷。”

王曦略帶一絲失落,但是隨即又露出了甜甜的笑意。畢竟,這一切,都已經令她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