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研究所外，晶體異動的現象達到**。
金黃與褐紅的晶華在兩隻精靈的身體表麵已然凝成一層流光溢彩的晶體鎧甲，雖不厚重，但晶瑩剔透的質感卻炫目的令人驚豔。
在兩隻精靈額頭上方，分別有兩道像是閃電和拳頭的標記，似是坐實了夏琛關於這個現象改變屬性的機製猜想。
（太晶化外形略有改動，動畫照搬現實有些接受不能……）
而看著兩隻精靈的變化，夏琛心中也微微有些意動。
如果它們可以的話，自己是不是也能……
畢竟現在的他和代歐奇希斯算是同身異位體，完全算得上精靈。
於是，他開始嚐試吸收著自研究所表麵溢出的光華。
可無論他如何嚐試捕獲，最終的結果都不能如他所願。
就像是……他的身體是一個能夠儲存**的無蓋容器，晶體所散發出的能量卻是隨時能夠逸散的氣體一樣——
他缺少一個“蓋子”。
夏琛不知道這個蓋子應該用什麽來製作，但顯然這並不是這會兒應該考慮的事。
眼前，晶體化完成的兩隻精靈開始了第二輪爭鬥。
密勒頓每一次看似隨意的抬手和出招，都比先前在上層時更加恐怖，根據溢出的氣息保守估計，提升了約莫有三分之一。
但對於故勒頓來說就不是這樣了，因受困於憤怒而失去理智的它使出的逆鱗，招式威力幾乎與先前一般無二。
顯然，這種特殊現象隻會單獨強化它的格鬥屬性，對於龍係的逆鱗毫無作用。
比招式威力強化的增幅沒享受到還要糟糕的是，故勒頓承受的電係招式傷害，似乎還更加加深了……
夏琛心中隱隱有了答案，晶體化現象大概率將格鬥和龍雙屬性的故勒頓轉化為了單獨的格鬥屬性。
失去了龍對電的抗性，十萬伏特打上去自然更疼。
而換個角度看，逆鱗也就不再能對如今已是純粹電係的密勒頓造成雙倍克製傷害了？
眼前，生生扛下逆鱗，卻看上去無動於衷的密勒頓用冷酷的眼神告訴夏琛，沒有錯。
好消息是，夏琛已經初步搞明白了這種特殊晶體化的強化原理。
壞消息是，付出的代價是故勒頓的不斷挨揍。
這就麻煩了啊……
……
夏琛沒想到當時急於獲取本源鱗片而使用逆鱗會造成如此糟糕的後果。
如果沒用逆鱗，故勒頓這會兒好歹也可以使用強化過的格鬥係招式與對方一較高下，再不濟也能安全跑路。
可現在，逆鱗帶來的狂熱副作用讓這一切後路都落空。
懊悔無用，如何挺過現在的難關才是關鍵。
低頭看了眼在招式碰撞所產生的能量餘波中安然無恙的零號研究所，夏琛若有所思。
這個建築的強度，似乎還挺牢固的？
要不進去避避風頭吧？
夏琛現在已經無法顧及這樣的行為會不會對研究所造成什麽後果了。
反正奧琳博士是AI而非真人，不存在什麽道德上的思想困境。
打定主意，現在隻等故勒頓從逆鱗的狂熱狀態中結束，然後自己馬上將其收入球中，逃進研究所。
計劃很美好，而現實卻往往不能如願發生。
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旁保存著能量以免一會兒沒體力的夏琛發現了一個超出預期的問題——
也許是實力太強的原因，故勒頓的逆鱗狂熱狀態的持續時間有些過於持久了，夏琛等了接近十分鍾，也不見有停止的跡象。
算上一路極速馳騁下來的時間，逆鱗的狂熱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了！
放在普通精靈身上，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大量的研究就顯示，處在狂熱狀態下的精靈將會在三分鍾內逐漸退出狂熱。
而故勒頓已經持續了半個多小時，而且看著完全沒有消散的樣子，絕對還不止！
夏琛擔心的是，再這樣下去，代歐奇希斯的能量耗盡了故勒頓還是不能從狂熱狀態脫離，那問題就大發了。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夏琛非常果斷地選擇了戰略性撤退——先退出變身狀態跑進研究所中去，保存體力，待故勒頓的狂熱狀態消散再飛出來把它收回。
這是目前惟一可解的辦法。
……
該說不說，零號研究所的建築強度相當驚人。
兩隻傳說精靈的大戰已經持續十幾分鍾了，距離戰場不過百米的研究所卻安然無恙，覆蓋在上麵的特殊晶體甚至連點裂紋都沒有出現。
精靈世界的造物神奇之處就在於此，這極有可能是一種強度不輸於超級石的材質。
在晶體的庇護下，夏琛有驚無險地來到大研究所大門前。
退出變身，晃了晃因變身代歐奇希斯而有些刺痛的腦袋，他解鎖了虹膜進入研究所中。
裏麵如昨天一般無二，寥寥無幾的工作人員像是沒聽到外麵的動靜一樣，像是按著既定程序般忙碌工作。
夏琛默然，看上去這些普通人員也不是人了……
奧琳博士呢？
她的AI等級權限一定更高，麵對這種應該算是在預想之中的情況，她會不會有特別的反應？
為求安全，夏琛放出仙布和沙奈朵她們護在身邊，安排個子最小最方便跑路的多龍梅西亞在外盯著戰鬥的情況。
隨後，他一邊釋放著波導之力尋找奧琳博士，一邊向研究所內部探索。
精神力的增強讓夏琛的波導之力現在的覆蓋範圍極廣，覆蓋大半座研究所都不是問題。
隻是因為這種特殊晶體的屏蔽，夏琛隻能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尋找。
很快，第一層探索完畢，並未尋到奧琳博士的蹤跡。
那麽，是往上還是向下？
樓梯口處，夏琛思考著這個問題。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和奧琳博士交談時，她似乎提到過所謂時光機的位置在地下。
這種特殊節點，或許在那個地方也不一定？
不再猶豫，夏琛邁步踏向地下一層。
地下一層的道路非常明了，樓梯間向下，便是一左一右兩條通道。
往左風格野性奔放，向右風格賽博夢幻，像是一個通向過去，一個走向未來。
因為奧琳博士提過她負責古代悖謬種的原因，夏琛選擇向左。
地下一層沒有多餘的實驗室或者其它房間，沿著奇異的通道一路到底，呈現在夏琛眼前的，是一副極為奇幻的景象。
……
牆壁上，一麵有如黑洞的龐大洞口大開——實際上，夏琛並沒見過黑洞，如此描述也隻是因為他覺得黑洞就該長這樣。
洞口整體呈玄黑色，卻又仿佛蘊含著世界上所有的色彩，所謂五彩斑斕的黑也大抵不過如此了。
“這就是通往古代世界的的通道嗎……”
夏琛喃喃自語。
“是的，這就是通往古代的時光機，準確來說，是古代通向這裏的單向時光機器！”
通道旁，奧琳博士冷靜回道。
一進來就被這壯觀景象吸引的夏琛這會兒才發現，奧琳博士就站在通道旁。
他皺眉問道：“您還是保持這個說法嗎，沒必要了吧，奧琳博士……或者說AI女士？”
奧琳臉上不見麵具被戳穿的驚惱，隻是平淡道：“你發現了？我明白了……故勒頓那孩子告訴你的吧？”
奧琳AI沒有過激的反應讓夏琛鬆了口氣，他就怕這玩意兒會因為真相被發現而啟動什麽保護程序這種事發生。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基於奧琳博士生前的智慧與知識而生成的人工智能，你稱呼我為奧琳即可。”
和故勒頓一樣，AI本人也沒把李代桃僵太當回事，隻有夏琛一人因為這件事大驚小怪擔驚受怕。
但這也不能全怪夏琛，任誰發現眼前活生生的一個人實際是個機器人，想必反應也不會平靜到哪裏去。
但習慣了之後，夏琛現在已經能夠坦然麵對。
隨後，他一股腦地問出了藏在心中許久的困惑。
“悖謬種的存在，研究所的晶體，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雖然不知道奧琳AI會不會如實告知，但問了有可能得到答案，不問就一定會錯過這個機會。
幸運的是，奧琳回答了。
像是觸發了遊戲中NPC的問答機製一樣，她當即說道：“這種晶體名叫[太晶]，在第零區底層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多久，這是偉大的神明造物。”
夏琛心中一動，神明？是那個帕底亞第三神嗎？
他追問道：“你口中的神明，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因為是AI，奧琳幾乎不用思考，快速回道：“神明的尊諱為，太樂巴戈斯，傳說神的形態像是一隻巨龜，狀如圓盤，散發著閃耀的氣場，是整個帕底亞大陸的造物主。”
夏琛暗自點頭，果然是帕底亞的創世神話嗎？
在豐緣的傳說中，大陸也是由固拉多所造，不算意外。
他本是這麽想的，但奧琳的下一句話，便讓他當場驚愕。
……
“而這個帕底亞巨坑，便是神的棲息之所。”
這話聽起來細思極恐，巨龜太樂巴戈斯的形狀像是圓盤，而帕底亞巨坑的整體形狀，像是一個大碗……
如果猜想是真的的話，這尊大神的大小，是整個帕底亞陸地的五分之一？
這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看來你明白了我的意思。”
AI善於讀取人的微表情，從夏琛沉思的神色中，奧琳得到了答案。
“這就是造物主的偉大，神萬年蛻一次殼，每次蛻變，便會讓巨坑多出一層，而太晶石，便是祂的外殼蛻下時產生的碎屑，而即便是碎屑，也具有極其偉大的力量，那種現象，就是現在那兩隻精靈呈現出的[太晶化]了。”
奧琳如同一個虔誠的教徒般傳播著自己的信仰福音。
夏琛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那悖謬種呢？這也是那位神明的造物嗎？”
奧琳罕見地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的確如此，準確來說，這是人類想象力與神明創造力的結晶。”
人類的想象力！
夏琛被這個答案嚇到了，但再回想起朱紫之書中的許多奇異之處，一切仿佛有了答案。
為什麽這些精靈叫做[悖謬種]而非[古代形態]或是[未來形態]……
為什麽未來的悖謬種會有一種過去之人想象未來世界的荒謬感……
為什麽未來悖謬種畢利吉翁旁的文字描述會是“隊員們一邊想象著如果第零區存在著幻之精靈會是什麽樣子，一邊將它畫下來。”
感情這是先畫靶，再射箭！
“所以……悖謬種的真相是，太樂巴戈斯通過海哲他們所掰扯出來的《朱紫之書》，創造了這些原本隻存在於人類幻想中的精靈？”
夏琛想要確認這個堪稱瘋狂的答案。
奧琳給予肯定，“神對人類的想象力很感興趣，它創造了兩個基於《朱紫之書》上描述的世界，並將那些現在被稱之為[悖謬種]的精靈全部造了出來。”
……
真相揭曉，一切浮白，這個瘋狂到無以倫比的答案讓夏琛呆立當場，久久無法平靜。
難怪密勒頓在得知了真相之後會暴怒，一個心高氣傲的傳說精靈，如何能接受自己是人類想象力的產物。
那故勒頓呢？
夏琛忽然想起了平日裏完全沒展現過懷疑沮喪心態的那隻紅色大蜥蜴。
相處這麽久，他明白故勒頓心中的傲氣並不比密勒頓少，隻是平時不怎麽會表露出來。
它在得知那件事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呢？
夏琛心緒放空，嚐試著將思維帶入。
憤怒？幻滅？崩潰？否定？絕望？
可能都曾有過，但最後，它還是選擇了接納。
因為那個相遇的傍晚，在那艘飽經風暴摧殘而變的[大電海燕號]上，故勒頓在給夏琛講述自己從前的時候，是那麽的溫柔。
而對故鄉的思念眷戀，也如離鄉多年的遊子一般真切。
夏琛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名言，這個世界隻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識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故勒頓或許就是這樣的英雄吧。
夏琛怔怔出神地想道。
轟隆——
屋外突然響起的炸雷聲將夏琛驚醒，他恍然想起故勒頓仍在外麵戰鬥。
研究所和第零區的真相已經明了，是時候出去將故勒頓接回來了。
夏琛正要轉身離開，身後的通道卻突然傳出動靜。
一種像是某種龍係精靈的悠長叫聲從通道中傳來，古老而又雄渾。
夏琛愕然望向突然旋轉起來的洞口，轉頭看向一旁的奧琳，“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奧琳AI冷靜回道：“太晶能量的暴動已經違背了奧琳博士生前[悖謬種不得侵入外界]的信念，為了阻止事態進一步嚴重，[樂園防禦係統]已經啟動。”
夏琛皺眉問道：“防衛係統是指？”
奧琳簡潔回答：“從古代世界召喚悖謬種阻止暴亂。”
……
夏琛無語，這tm能叫防衛係統？
感情是嫌現在還不夠亂是吧？
再說，什麽樣的悖謬種才能插手那兩隻傳說精靈間的戰鬥啊？
似是看出了夏琛心中所想，奧琳解釋道：“悖謬種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的一段時間內，都會聽從零號研究所管理者的命令，你可以理解為一種柔和的，隻會維持一段時間的思想鋼印，實力越強，時間越短。”
“而這次召喚的悖謬種……”
奧琳AI還未介紹，通道口內傳來的咆哮聲已然漸行漸近，震耳欲聾。
一隻姿態半蹲半立，通體水藍，脖子上長有濃密紫色毛發的精靈從通道中出現。
其外表隻能用一個詞形容，一言難盡。
說狂野吧，但其神似水君的長相又透著一絲優雅，可說要說多優雅，它與傳說中滅亡了數千萬年的恐龍又有七成相像。
隻能說這非常符合夏琛對縫合怪的想象了。
這種精靈在朱紫之書上有記載，夏琛有印象，傳聞是水君的古代悖謬種，代號，波**水。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說是海哲那行人對水君的惡意抹黑造物比較貼切。
至於為什麽說是抹黑——以神秘優雅著稱的[北風的化身]古代種長這樣，恐怕鳳王都攔不住水君想要撕了畫出這副畫的人吧？
簡直比小黑子未來悖謬種雞哥還過分！
說起來，夏琛早該想到存在著水君古代種也是一個悖謬種虛構的實證。
眾所周知，水君並不是從自然中誕生的精靈，它與炎帝、雷公兩隻精靈並稱為鳳王衛隊。
傳說它們原本是在燒焦塔發生火災時被燒死的三隻不知名精靈，鳳王複活了它們，它們也就成為了鳳王觀察人類的使者。
既是如此，那麽存在著古代種的水君就是一件荒謬的事情了——
難道是鳳王穿越到了帕底亞古代複活了這隻像是恐龍的水君？
似乎怎麽都說不通，隻有波**水是幻想生物這一種解釋了。
思索間，那隻波**水已經完全從時空通道中走了出來，外形氣息雖然狂野，但從麵容表情看，正如奧琳博士所說，帶著些許的溫和服從。
很難想象，這是隻前一秒還無比陌生的傳說精靈。
夏琛望向奧琳AI的眼神帶著些古怪，她和那個名為太樂巴戈斯的神明究竟有什麽樣的聯係，才能獲得短暫驅使其創造出的傳說精靈的權限？